她和唐玥的电影主创班底已经公开了,业内超一线的导演编剧团队,想要蹭个角色搭上这班车的艺人不胜枚举。
她看见许千泽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应对自如,看见已经换了一身西装的卫羽宸又出现了,平日里极少出现在社交场合的他,此刻还端着盛了红酒的高脚杯,跟一位导演交谈。
“小破孩才多大就学喝酒。”她小声吐槽了一句,就要上前,结果被唐玥轻轻按了下来。
“小破孩早成年了,没准儿啊,喝酒比你厉害。”唐大小姐扬眉浅笑着丢下一句,举杯迎上许千泽的身影。
她细细思量着唐玥的话,的确,卫羽宸二十岁了,早成年了,再过两年,就到法定结婚年纪了。
看着人们觥筹交错的身影,她独自离开人群,坐在角落的小方桌旁,观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在娱乐圈里浮浮沉沉,究竟是对是错。
她没留意什么时候,卫羽宸端着红酒过来了,除去刚才闹事中混乱的一瞥,这是她自横店一别后,第一次从容地,近距离地仔细看他。
他换了套另一款式的墨色西装,发型和妆容比之刚才盛典时做了细微调整,映衬着精致五官下完美的脸型,像是矜贵优雅的富家公子。
一点都不像是她印象里那个胡搅蛮缠的十几岁孩子,更不像是在她咖啡店里耍横不讲理的霸道任性少年。
确切的说,她自己也不太像横店酒吧街开着小破咖啡馆的老板娘,如今她电影筹备了,资源到手了,摇身一变穿着高奢晚礼服出现在酒会的样子,她觉着他可能也挺意外的吧。
果然,卫羽宸闪着那双精灵王子般勾人的大眼睛,一手撑在桌面上,另一手举杯,似笑非笑地开口:
“姐姐您好,我是卫羽宸,可以认识一下么?”
她微微抬头扬眉,悠悠开口:“不是认识了么?”
她就想知道这小孩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就,重新认识一下。”卫羽宸在她面前坐下来,那双大大的眼睛里仍旧带着笑意,语气里却不带一点商量的余地。
她定定地打量着他,从他不怎么熟练地端着高脚杯的修长手指,到他修身西装映衬下的高挑瘦削身材,她也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这样的他,与她印象里那个任性的小孩儿,不太一样。
“刚才谢了啊,没事吧?”半晌,她也只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知道她指的是宴会前有人闹事,他替她挡了一棍子的事。
“有事的话你负责么?”他笑着逗她。
她瞥了他一眼,“怎么着?碰瓷儿啊?”
她好整以暇地靠着椅背,觉得他脸色有点苍白,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登台化了妆的缘故,还是这宴会的灯晃得。
看了看他,她又加了句:“小小年纪,少喝酒,还有啊,我的电影角色不适合你,别在我这浪费功夫了,去陪其他制片人吧。”
她说得没错,她和唐玥那个新电影,男主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小镇青年,的确不适合他,他太耀眼,耀眼得一点也不接地气,年纪看上去也小了些。
“我不小了。”他轻轻摇了摇手里的红酒杯,玩味般地望了望她,又加了句:“电影适不适合没关系,你比较适合我。”
“……”
她差点被一口红酒呛着,孩子大了,她控不住了。
当晚散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她跟唐玥不顺路,便自己叫了个专车,等车的功夫,先把唐大小姐送上来接的私家车,又给喝多的另外几个朋友叫了代驾。
忙完了这些,她的车也到了,刚打开车门的功夫,就看见场馆外的马路边,被工作人员簇拥着的许千泽快步走来了。
许千泽本是找唐玥来着,被应酬绊着晚了一步,唐玥已经走了,便朝她走了过来。
“冯总,我送你回家吧。”昔日的大明星如今像个小艺人一般恭敬着。
冯小岚扶着车门的手没有动,定定地站了一会,平静地问:
“许千泽,你还记得我吗?”
“我记得啊,你是横店咖啡馆的老板娘,我去过你店里的,只是没想到,你还是业内人士,是这么一部大制作电影的制片人。”
许千泽笑着回答。
她纤长的指尖在车门顿了顿,浅笑开口:“早点回去吧,我可以自己回家。”
言罢,她上车关门,车子缓缓启动,行驶在深夜依旧车水马龙的三环路上。
许千泽不记得她了,他只知道她是横店咖啡馆的老板娘,一点都不知道她曾经是他的经纪人,更早以前还是他的粉丝。
更远处的场馆门口,卫羽宸从里面出来,停步驻足,望着刚才她与许千泽站在路边的身影,不知道是由于今晚的红酒麻痹了神经,还是这冬季的夜风过于寒凉,他觉得晚上挨了一棍子、原本只是隐隐作痛的肋下,此刻疼得厉害,像是呼吸进的冷气都变成刺骨的痛蔓延在整个胸腔。
望着那辆绝尘而去的轿车,他终于支撑不住,缓缓蹲了下来。
陆淮察觉到不太对,赶紧去扶他,他摆摆手,示意别碰他,他一点也动不了,像是骨头断了刺到心肺,连喘气都喘不利索。
冯小岚再次见到卫羽宸,是十来天以后了,卫羽宸连着给她发了三天消息,她都没有回复。
第一次收到他的消息,是那天晚宴后的一个星期,她手机上突如其来地就跳出一条他的文字信息:
“我明天开始去场馆彩排了,你要不要来玩?”
她算了算日子,的确距离卫羽宸生日会开始,只剩下几天时间,是该到场馆彩排了。不过,卫羽宸没来由地给叫她去玩,她也没看懂什么意思,想着晚上再回复,后来就给忙忘了。
第二天,卫羽宸又发来了几条语音:
“等我开完生日会,我们去玩密室逃脱吧,我没跟女生玩过,微博上说的是假的。”
“我觉得,从横店回来之后,你对我冷淡了许多。”
“姐姐,你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