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孤子眉头紧锁道:“要么,是个强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的人,要么,就是原本就属于无极黑渊的人。”
“这世上,怎么会有属于无极黑渊的人?”
莲孤子摇摇头道:“不知道。”
“那既然它是魔的克星,我们怎么可能进去救人呢?”鬼银急道。
莲孤子白了他一眼,道:“世间万物,自然都有它的克星,这蔽日噬心花最怕的,就是冥界的忘川河水。”
“所以我们还得把忘川河引到天上来?”鬼银大叫道。
莲孤子跟看傻子似的无比同情地看着他,道:“你们阁主挑手下,都不兴检查脑子吗?”
说完径直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圆壶。壶里的水汇成一股细流,在绿雾的上方慢慢铺开,如一片漂浮的大海,最后倾泻而下。绿雾果然迅速褪去,天宫的景象终于慢慢浮现在众人眼前。
“好了,你们带两个人跟我去找玉帝,其他的人各自去把各殿的神仙带到南天门来。”莲孤子招呼鬼银和汪轸跟着自己往凌霄殿去了。
进了凌霄殿,只见玉帝正瘫软在椅子上,尴尬地与座下十来个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陛下,别来无恙啊!”莲孤子也不忙上去,在大殿里挑了椅子坐下,大有要长谈的意思。
玉帝见了他,横眉怒目道:“莲华,你背叛天庭,与封元那魔头勾结,今日天庭之祸,是不是你所为?”
莲孤子叹了口气,道:“陛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事到如今,你难道还认为封元是罪魁祸首吗?”
玉帝眼神立时有些躲闪,道:“除了他,还有谁?”
莲孤子道:“陛下是六界之主,有些事情您心里比微臣清楚。微臣不知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微臣只知,现如今只有封元能暂保陛下无虞。”
玉帝气哼哼道:“朕好好的,不需要……”
“是吗?”莲孤子紧盯着他道:“忘川水驱散可这绿雾,却解不了陛下和众仙身上的花毒。陛下是准备和众仙在天庭坐着等死吗?”
玉帝终于强撑不下去,道:“封元尚且保不了一个浮石岛,又如何保得了我们?”
莲孤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陛下别忘了,他身边还有个江绡琅。这整件事情其中的关窍陛下很明白,只要江绡琅在一日,他必然能保你们一日。而且,天兵在浮石岛已然大败,陛下还要继续同他斗下去吗?”
玉帝闻言,默然许久,叹道:“唉!六界劫难,自今日始。仙不仙,魔不魔,终究是朕……”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出来,莲孤子也不问,对鬼银道:“这天宫如今无天兵护卫,先将陛下和众仙官带去浮石岛吧。”
鬼银瞪着眼道:“浮石岛被他们打了个稀巴烂,哪儿还有地方给他们住?”
莲孤子冲他眨眨眼,道:“如今多事之秋,也只能麻烦你们阁主了。”
鬼银老大不情愿地过去扶起玉帝,道:“也是我们阁主心善,换做旁人,早冲上天庭,把些个什么破神仙一股脑儿砍个稀巴烂……”
众仙官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怒气冲上头顶,又羞又恼,却也无可奈何。
约摸不过一个时辰,鬼兵们把整个九重天搜罗得干干净净,一个小个子鬼兵怀里还抱着一只熟睡的仙狗。
四万鬼兵一人扶着一个神仙,又浩浩荡荡往浮石岛去了。
*
封元被关进了城内天牢,大约是那些魔兵对这位魔尊依旧心存忌惮,于是用铁索将他手脚都锁住,才放心离开。
“师父,为什么我同别人不一样?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
“师父,你相不相信我?”
“是他挑唆我们师徒关系,我杀了他,免得师父被他们迷惑!”
“你不让我救,我偏要救……”
“你想要的,我给你了。师恩已还……我不欠你的了……”
怀里的人渐渐没了气息,封元只觉得撕心的痛,痛得全身麻木,唯独那颗心脏像是被利刃穿透。万般的悔意席卷而来,他想要呐喊,这世间却无人愿意倾听。
我为什么会这么痛苦?他想着,想要看清怀里的人的脸,却只有一片模糊,只有那冰凉的身子像寒冰一般,冻得他整个人也跟着颤抖起来。
额头上一片温热,封元下意识喊道:“琅儿……”
温热褪去,封元慢慢睁开了眼,昏暗的灯火之中,有一张熟悉的脸,却不是他此刻最想看到的那张。
“镜月?”意识渐渐恢复,他的语气变得平静:“你怎么进来的?”
镜月跪在地上,俯首请罪道:“属下没能保住绛心城,请岛主责罚。”
封元没有叫她起身,只是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这个天牢,专为关押魔族而建,除非有钥匙,便是封元也无法轻易闯入。
镜月直起身,垂首道:“城里大乱之时,属下见诸位门主皆被囚禁,便躲藏起来,一面打听消息,一面等候救兵。昨日发觉岛主进城,因此寻着机会溜了进来。岛主,请先跟属下出去吧。”
“凭你一人之力,如何救我出去?”
镜月道:“属下知道诸位门主就被关押在不远的地方,外面已备下行装,混出城去应该不难。”
“我来时城门紧闭,如何混出城去?”
“城东有一小门,专为传递消息之人出入。”
封元听完,只说了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