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勋见已离去十公尺远的女孩背影,也懒得叫唤了。
于是他推开覆在身上的破毛毯、旧报纸,将只吃了一口的食物放在长椅上,站了起身便要掏手机,想打电话叫司机来接他。
只是他上衣外套、牛仔裤口袋摸了半天,竟没有手机!
不会吧!是不小心掉了,还是那群损友那么恶劣,把他的钱包、手机全都拿走了?
他抬头看向四周,树木横生的广大公园,清晨竟没人出没,除了前方那个逐渐远去的女孩背影。
没得选择,宇勋只好迈开步伐追了上前。
听到身后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季雨洁原以为是清晨慢跑的人并不在意,直到那个人奔跑到她面前停住。
“嘿,等一下。”粗嗄的声音叫住她。
季雨洁抬眸看着刚才那个流浪汉站在她眼前,不禁眨了眨眼。他该不会想跟她要钱吧?
“可以借我……”宇勋大掌伸向她,还没说完却被她给打断。
“no!”她直接摇头拒绝。
方才是一时心生同情,才施舍他早餐,但看他生得人模人样、好手好脚,却想跟她伸手要钱,她完全无法再施予善心了。
“我只是想借一下……”手机二字还没说出口,宇勋却顿觉眼前一黑,全身无力。
“哇啊︱︱”没料到眼前男人高大的身躯竟直接扑向她,季雨洁惊吓地叫喊出声。
下一瞬,她握住粉拳使出吃奶的力气往那男人用力一挥。
“噢……”男人左颊受到击打,闷哼一声。
她忙推开他的身体,再拿起背包往他身上用力k几下,慌慌张张从草地上爬起来,既生气又害怕,没想到自己好心没好报,竟遇到大色狼。
“别……走……”
才从草地上爬起身的季雨洁,听到地上传来气若游丝的嘶哑喘息,原本被吓到的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下。
只见那男人趴在枯黄的草地上,一动不动,那模样感觉很不对劲。
她转头看向四周,想找个人来帮忙,但却没看到半个人影。昨晚是圣诞夜,应该不太有人会在这个时间早起散步。
她再低头看着眼前毫无动静的男人,只听到含糊的呓语。
挣扎了几秒,她先从背包拿出随身携带的防狼喷雾剂,紧握在右手,然后才小心翼翼弯身询问躺在地上的男人。“喂,你没事吧?”
趴卧在草地上的男人毫无动静,只咕哝了一声。
“你……还好吧?”再靠近他一些,她不禁有些担心的询问。
“……不好……头……好昏……”宇勋喘着气,粗嗄的声音无力的断续道。
季雨洁先用包包碰碰他,再伸手轻戳他,让他贴在枯草上的脸侧翻过来,指尖触碰到他脸颊,才惊觉他的脸泛着异常的热度。
鼓起勇气,她一只手心覆上他的额头,那炙热的肌肤让她几乎可以肯定他发了高烧。
“你……可以站起来吗?”确定他病了,才对陌生的他卸下防御心,想他应该不是故意要袭击她,只是发烧昏了头,四肢无力才倒下。
她拉起他的手臂,宇勋勉强将贴在草地的脸侧过来。
“痛……”触碰到左颊的伤,他闷哼了声。
“啊!”季雨洁这才发觉她刚刚那拳结结实实的挥中他左颊,不仅红肿了一圈甚至嘴角都破皮流血了。“对不起,我刚才只是吓了一跳,才……”
没想到她生平第一次施暴,竟这么有杀伤力。
“你……可以站起来吗?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误伤了他,让她不禁有些歉疚。
他发烧到快昏厥,她应该叫救护车送他去医院,只是他既然夜宿公园,还伸手跟她要早餐想借钱,一定也没钱付医药费,可要打伤人的她装成不相干的路人把他丢在医院就走,她又会良心不安。
只是在美国没有保险的话,医疗费贵得吓死人,她其实也负担不起,最好的方式是她照顾他直到他退烧康复,便不会良心不安而歉疚了。
在这突发意外之际,她竟还能理性分析经济效益,季雨洁不禁有些佩服自己。为了省下大笔的医疗费,她决定将他带回住处自行照顾。
只是他虽勉强能起身,却仍头昏目眩、四肢乏力,娇小的她几乎搀扶不了他。
这时刚好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对老夫妇从对街散步过来,她于是招手请他们帮忙。
将人搀扶到出口处,她在街上叫了出租车,把他送到她的住处,再拜托楼下的邻居帮忙搀扶他上三楼。
宇勋并没昏倒,模模糊糊还有些意识,但觉得头沉重不已,只能闭着眼一路被送到陌生的地方。
季雨洁居住的套房只有四坪大,这栋六层楼公寓全出租给学生,每层楼有四间房间。
终于让他顺利躺在单人床上,季雨洁先从药箱拿了退烧药让他服用,再从小冰箱拿出冰枕包上毛巾冰敷在他的额头上。
因为独立得早,她很懂得如何照顾自己,就算感冒发烧也很少找医生报到,多半吃成药打发,当然照顾陌生男人这是头一遭,但她并不觉得有困难。
拿耳温计量了下温度,38.9度,直逼39度高温一定非常不舒服,她记录温度,每隔两小时再测量一次。
看着床上已熟睡的男人,季雨洁还是无法理解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变流浪汉,也许他只是一时离家出走无处可去,她曾想翻找他的证件,但他身上连钱包、手机都没有。
她想,只好等他醒来再询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