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军沉思了一会儿,说:“不要怕,爸明天就坐火车赶回来,最晚后天下午能到家,你在家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宝言说:“爸明天坐火车回来。”
李梅皱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告诉了你爸,你爸影响工作,他要是心绪不宁,开车出了问题怎么办?”
李梅这样的人放在古代绝对是贤妻了,那种为了丈夫,任劳任怨在所不辞,宝言反问她,“爸都四十岁了,这么点事情难道都经不住吗,李老太的儿子就是个泼皮无赖,他要是天天来家里闹怎么办?”
“唉!”李梅叹气,她既没有解决办法,又没办法说服女儿。
果然,即使李梅已经交了医药费,又额外给了李老太儿子一百多块,李老太儿子仍然不满足,第二天一大清早就上门了,在客厅坐了,李梅本来想以理服人,先给他端了茶,还做了早饭给让他一起吃,然后好声好气地说:“李兄弟,我这要去上班了,等下班了再去看老姨。”
李老太儿子吃饱喝足,拿着牙签剔牙,一只脚踩在椅子上,笑嘻嘻说:“李老师,你就去上班吧,家里我帮你看家。”
宝言怒目看着他,他盯着宝言看了半天,那眼神怎么看怎么猥琐,流里流气地说:“哎呦,宝言妹子长这么大了,快十六岁了吧,十六岁的姑娘一枝花,啧啧啧。”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宝言恨不得打破他的猪头。
李梅挡在女儿前面,说:“李兄弟,老姨的医药费c营养费我都给了,你快回去吧。”
李老太儿子立刻变了脸,“呸”吐出嘴里的牙签来,骂道:“你打发叫花子呢,我老娘被你撞伤,还躺在医院里动都不能动,你这么点钱就想打发我,我说了,一口价一千块!”
李梅从包里拿了五十块钱出来,递给他,“李兄弟,宝言她爸明天就到家了,你看,我再给五十,就事就算了了。”
李老太儿子把钱紧紧地抓在手里,说:“傅红军回来我也不怕,今天就先算了,我明天再来。宝言妹子,我走了。”他冲着宝言眨眨眼,扬长而去。
宝言脸涨得通红,捏着拳头,想不到今日竟然被这个泼皮无赖羞~辱,她提起家里的擀面杖就要冲出去。李梅紧紧搂着她的肩膀,苦涩地说:“对不起,都是妈不好,你不要冲动,小宝还小,我们两个女人打不过他,明天你爸回来就好了。”
小宝刚睡醒,从房里走出来,揉着眼睛,问:“妈妈,你为什么哭啊?”
李梅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她蹲下身,抱紧小宝,大声地哭起来。
宝言真是一颗头两个大,李梅只不过是骑自行车把李老太撞伤了,不是什么大事,她表现得跟天要塌下来一样,要不是她这么软弱,步步后退,李老太儿子也不可能bī上门,傅家有傅大伯在,又不是没男人,而且傅红军在政府单位工作过,肯定有认识的朋友或者警察能帮上忙,李梅两者都不知道求救,把事情弄到这个程度。
宝言把今天早上的事情告诉了宝凤与智英,宝凤咋舌:“婶子可真好说话,要是我妈早就拎着bàng子把李老太儿子赶回去了,还给他饭吃!”
“可不是,她就是太软弱了,现在家里抱着小宝哭。”宝言深有感触,李梅要是在古代大家庭里生活,那简直是活不过三个月,就会被被人无声无息地整没了。
智英虽然才十六岁,但是长得人高马大的,他在海市读职高,也有一些所谓社会上的朋友,他看了一眼自己堂妹,问道:“李老太儿子说明天还去,要不要我明天去给你镇场子?”
宝言恨的牙痒痒,“不用等到明天,我们今天就把仇给报了,我闻着李老太儿子满身都是酒味,他应该是个酒鬼,拿了钱,肯定会下馆子喝酒,我们跟着他,如果他晚上喝醉酒了,就趁他不注意,用麻袋套住他的头,狠狠地扁他一顿。”她说完话,就看着宝凤与智英龇牙咧嘴地盯着她,于是就问:“你们看我做什么?”
“想不到啊,你内心这么狂野,宝言,老妈总是让我跟你学,文静斯文一点,你隐藏的真是够好的啊。”宝凤说。
智英也笑着点头,“没错,看来我们以后都不敢得罪你了!”
宝言也不废话,“一句话,智英哥,你帮不帮?”
“帮,肯定帮,李老太儿子敢欺负我妹妹,你不说我也要揍他一顿,不过我们两个人太少了,还要叫一个人。”
宝凤跳起来,“叫我,我跟你们一起去!”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她当然想参与啊。
“你在家里!”宝言c智英异口同声。
智英解释说:“我叫上易思明,宝凤你一个女的跟着不方便,宝言是要去报仇,肯定要去啊,而且你也有重要任务,帮我们瞒着爸妈和nǎinǎi,爸妈问起来,就说我们去易家找思明c雪因玩去了。”
傍晚时分,眼看着太阳落下去,宝言c智英c易思明三个人行动了,他们猜想的不错,李老太儿子是有点钱就买酒喝的,这两天从李梅那里讹诈了不少钱,每天晚上都喝的醉醺醺才往家赶,从镇上到何集村只有十来里路,不算远,李老太儿子喝完酒后天已经大黑了,高一脚低一脚的往家里走。
今晚上简直是天公作美,月亮在云层里穿梭,路上也没什么人,三人躲在乡间小路边一处废弃的小屋里,这条路是从镇上通往何集村的必经之地。
智英打开手电筒看时间,“都九点多了,这龟孙子怎么还不来?”
易思明说:“他总是要回家的,再等等。反正已经给宝凤c雪因说好了,两边的家长问起来,她们帮着瞒着。”
“嘘!”宝言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指着前面走过来的一个人,放低声音问:“这个人走路东倒西歪的,你们看是不是李老太的儿子,看清楚啊,别搞错了。”
一直到来人走近,借助于一点月光,三人终于看清楚了,李老太儿子脸上有个指甲盖大的痦子,这是个很明显的记号,确定人后,易思明与智英轻轻地从屋子出来,趁着李老太儿子不注意,一个大麻袋兜住他的头,易思明紧紧地拧住麻袋,智英力气大,把他的双手反握在身后,宝言适时地递上绳子,智英用牢牢地绑住他的手腕。
李老太儿子大声叫唤,也幸好是乡间的人睡得早,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路上基本上没什么人,宝言拿了手臂粗的棍子给了他几下,易思明与智英也对着他拳打脚踢的,三人专门朝他身上非要害的地方使劲打。
等到李老太儿子没有了招架之力,嘴里直喊着:“大爷饶命啊!”,易思明做了走的手势,三人钻进旁边的玉米地里跑了。
宝言跑得没力气了,易思明与智英拉着她跑了很久,终于跑到了大马路上,三人互相对视,哈哈大笑,智英说:“这孙子明天起来肯定鼻青脸肿的,看他还有没有脸见人!”
易思明笑着说:“也是我们的运气好,幸好没有人过来,李老太儿子得罪了不少乡亲,仇人多得很,估计也不会猜到是我们打他。”
宝言感激地说:“易思明,今天真是多谢你了。”她摸摸口袋,身无长物,也只能口头表示感谢了。
易思明带着探究的神色看着她,“小丫头,你今天真是让我打开眼界。”
宝言的心提起来,“什么意思?”
“你以前看着文文静静,没想到这么生猛。”
智英揽着堂妹的肩膀,替她说话,“李老太儿子太不要脸了,今天盯着宝言色眯眯的看,还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哼,要是我二叔在,就算不挖掉他的眼睛,也要打断他的半条腿!”
三人走到镇上分开,易思明自己回家,宝言跟着智英回家,她今晚上跟着宝凤一起住。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小声地把战绩讲给宝凤听,宝凤听着兴奋地直叫,只恨自己没有参与进去。宝言捂住她嘴,“你小声点,别让大伯他们听见了。”
第二天早上,李老太儿子没有上傅家的门,李梅松了一口气,到了下午的时候傅红军回来了,晚上一家子人都在傅大伯家吃饭,傅红军把事情了解了清楚,骂道:“这孙儿子的!”
他的性格与傅大伯完全相反,傅大伯谨小慎微,他却是个急躁性子,容易冲动行事,傅大伯就怕他提着棍子就跟李老太儿子干上了,都忙着劝他。
傅红军放下酒杯,笑道:“大哥,你怎么还把弟弟当做小孩子看,这几年开车也磨了我不少性子,不会冲动的,自古民怕官,我有个同学是我们派出所的副所长,这点小事,他应该会帮忙的。”
傅大伯c王奎英等人这才放心下来,在计划生育最严格的九零年,李梅顶风怀上小宝,那时候,傅大伯与王奎英两个人拼命地劝他们拿掉孩子,毕竟傅红军与李梅都是吃皇粮的,有着人人都羡慕的一份工作,傅红军性子上来,觉得凭着自己与老婆两双手,肯定能养活两个孩子,坚持生下了小宝,工作丢了,但是小宝活泼乖巧,生下他不后悔,但是这些年过得实在不太好,他有时也后悔,应该找个更折中柔和方式,也不至于两个人都失掉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