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
那可见而不可得的思念……
销魂、蚀骨。
乌介可汗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臣子们的眼睛。位列当朝议政九宰相之一的阿克木面色一愠,“可汗,当着这个陆吟的女人讨论我回鹘对唐策略,这合适么?臣怕这份决策,明天一早就会飞到陆吟的桌案上……我回鹘亟待中兴之际,望可汗不要被儿女私情蒙蔽了眼睛,这样不祥的女人,应尽早屏退身畔!”
阿克木的儿子巴图尔,就因为协同米娜瓦尔,送秘色归唐,便在大漠黄沙中,命丧黄泉!
阿克木深深了解自己的儿子,巴图尔是他的骄傲,巴图尔之所以会冒着蒙蔽可汗的大罪这样做,绝对不是贪图了米娜瓦尔许诺的报答,而是——巴图尔担心回鹘的命运,担心这个汉人女子会给回鹘带来不祥!
都是因为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陆吟的妻子,可是却一次又一次沉溺在可汗的床上娇声浪吟!
真不知可汗究竟被她怎么迷惑住了!
阿克木的话让秘色凛然一震。
是啊,自己即便已经置身回鹘,但是身上永远烙印着“唐将之妻”的身份啊!纵然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子,但是两国之间的仇隙,便会让回鹘人永远视自己为居心叵测的奸细!
秘色仓皇地望乌介可汗。
乌介可汗默默地垂下头去,湛蓝的眸子变成一片幽暗。
秘色心下霍地一空,他终于也屈从于臣子的压力了吧……所以他才会自归来哈拉和林之后,便不再单独见过自己,往日的柔情蜜意早已化作视而不见的陌生……
“可汗对于女人的兴致最长不过半载”,耶律嫣然所言果然不错,看来自己已成昨日的黄花!
回鹘,唯一心底隐隐依赖着的人,也终归要闪身离去了,是么?
秘色狠狠压下眼中的泪意。心思里盘桓已久的求助,已经变成梗在喉间的鱼鲠。
契丹饮宴,已经再无人会为自己挡开。
纵然明知今夜的饮宴毒如虿盆(放满了蛇的坑,妲己的创造),秘色也只能,独身,前往……
不过是一个微贱的宫奴,又是人人嫌忌的唐将之妻,就算自己受到再大的伤害,又会有谁在意?
哈拉和林的夜,格外幽深。
空旷的草原之上,深蓝的夜空益发广阔无垠。
硕大的圆月,低低地垂在天幕之上;几颗疏朗的星子,恍若闪钻,放着熠熠的辉。
秘色仰首,深深嗅入草原上干燥清爽的夜风,遥望着前方火烛灿灿的大帐,压下心底翻涌的寒。
收摄心神,端稳手中的五彩绞丝饰金铜壶,将温热的马奶酒送入契丹将士饮宴的帐中……
这一去,是否是一场,刀尖之舞?
下节预告:乌介可汗的有意闪躲,注定了秘色这一趟契丹饮宴之旅,无人可以倚仗。那些以拼杀为业的契丹将领,血液混着酒液共同沸腾,面对秘色这般姿容秀美却又身份低微的宫奴,怎么可能轻易放过……秘色,将面对一场何样的灾难?
三 哈拉和林 三 哈拉和林 3、碧眼胡儿三百骑(2)
“啊哈哈哈哈,你个小骚蹄子,爷爷看你往哪儿跑,乖乖儿地让爷爷我亲亲你吧……”
甫入帐门,一个头顶光秃只余两边辫发、身围兽皮的契丹军官,跑动中差点撞上秘色。秘色顺着他yín亵的视线望去,在他身前几步,一个回鹘的女奴,神情惊慌,步履蹒跚。
被秘色阻了一下,那回鹘女奴趁机跑向帐外,契丹军官恼着推搡秘色,“给爷爷闪一边去,坏了爷爷的好事,爷爷扒了你的皮!”说着越过秘色,直向帐外追去。
未几,帐外的空旷中便传来女奴嘶声的惊呼,杂着颤抖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格外凄切。
一股寒流从头顶直贯身体,秘色紧紧地闭住双眼,手上握住的铜壶险险落地。
“干什么呢!送酒进来,还在这磨蹭什么!”耳边一声怒喝,秘色抬眸,是把守在帐门处的契丹士兵面色狰狞。
秘色死死压住心底阵阵涌起的寒意,凝眸望向人头攒动、灯影跃动的帐内。
契丹驻军在哈拉和林的东北角,与牙帐相距甚远,这里的一切都是契丹的形制,俨然是哈拉和林城中一个独立于回鹘之外的契丹小王国。
帐中的男子,多是发顶剃光,仅余边沿的一圈髡发。有的更甚,只在一侧前额留下一绺头发,其余全部剃光。
与之前所见的契丹军官不同,饮宴上座的男子,并不同样身披兽皮,而是身着如大唐汉人一般精致的丝绸长袍,略有不同的是契</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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