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渐渐的不再害怕这只鬼魂,反而像是和平常一样调侃起来。
冯阳笙闻言,微微沉默了片刻,才轻叹一声:“李道长真乃是得道高人,且德行高贵,实在让我冯某人佩服之至。我本欲赠于三十两纹银,聊表谢意,没想到李道长只肯收一两车马费。”
“啥玩意儿?才一两?”我差点跳起来,既然这个土财主这么有钱,又答应给三十两银子,要知道,是银子啊!可不是市面上流通的几块钱的纸票子……三十两换成钱,兴许能换好几百块甚至更多钱呢,而师父居然……居然只肯收人家一两,我……我实在不知道说师父什么好了。“那,那你老家在哪里?既然一两银子,兴许路程不是太远,如果凑合着够路上花的,也,也就这么着了吧!”
既然是师父定下的事情,我自然无法更改,只求这笔买卖早点结束,然后我拿着那一两银子换成市面流通的纸币,再和师父美美的大吃一顿。
“我本是黑……黑龙江人士……”
“啥玩意儿?!”
我彻底不淡定了,好家伙,原以为不会出省就能把事给办了,没曾想……竟然远在黑龙江,师父哎师父,您老人家真是我活祖宗啊!这么远的路程,就算有几十块钱都不知道够不够路上吃饭花销的,更何况路上还得住宿、雇佣车马,细账一算,就是收个十两八两的也不为过。但一两……简直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唉!我也知道路途遥远,但我刚才好说歹说,李道长依旧不肯松口,只要一两银子的车马费。再多的钱,李道长也是分文不取,如此高贵的德行,实在是让我敬佩之至啊!”
“我德行不高,你怎么不和我谈这笔生意呢?我肯定会却之不恭,真是的,好好的一笔生意,竟是被师父谈成了这样。看来以后再接生意,得我去说!”我满肚子的不痛快,但转而又好奇的问:“对了,你既然是东北那疙瘩的,怎么就死在了这山东的地界了呢?这你们古代就流行这个死法啊?大老远的跑到我们这边的地界,一个不高兴就死了。”
“小道长说笑了,生而为人,怎能说死就死。”冯阳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才接着说:“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连头发都不敢轻易折断一根,何况是了却自己的性命。不瞒小道长说,我本是外放到此地的官员,临沂知府。那年……我任期已到,恰巧听说远在家乡的老母仙逝,只得暂且辞官,准备回乡持孝丁忧三年,然而当时新任知府刚刚到任,我需要与其交接妥善方可身退,故而先让妻儿家眷提前动身。事后我带着三年积攒下来的所有家当,一共是八十五两银子回乡。岂料……”
“民间流传着一句老话,叫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你好歹也当了三年的知府大老爷,怎么才混到手八十多两银子?呵呵,说到底,你也算是个清官呐!”我嘿嘿一笑。
“小道长谬赞,我为官一任,虽不敢说清廉二字,倒也没有克扣民脂民膏,确是从俸禄之中节省了少许家用。岂料我的随从贾仁道在途中伙同土匪谋害了我,把我怀中的钱袋子拿了去。我死后,先是被困在尸体附近十年有余,放得解脱。得山神老爷垂怜,让我能够游荡在各地,以期投胎转世之日,然而我一心想要回归故里,找到那个贾仁道报仇雪恨!所以……我带着满腔的怨气,死死的撑着不肯去投胎转世!”
我听到冯阳笙的讲述,不禁为之叹息,没想到好人和坏人,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就算是古代,也照样有居心叵测之辈啊!但回头又问:“你怎么知道那贾仁道就在你家乡呢?”
“是山神老爷使了神通,查访得知,那贾仁道带着我的钱回到我家,声称我被土匪所害。便以照料我妻儿为由,霸占了我的妻子,我妻子不堪其辱,意欲寻死,但念及我的孩子年幼,只好忍气吞声……呜呜呜……”说到这里,冯阳笙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唉!那个贾仁道,可真是个假仁假义之辈,别说是你,就是我,也想狠狠的揍他一顿,打得他满地找牙也不解恨!”我咬了咬牙,但听到缚魂蛋之中传出冯阳笙越来越怪的哭泣声,料想他的怨气正在递增?若是让他乘怨气而出,化为恶鬼可怎么办?我急忙岔开话题:“咳咳!那个……往事已矣,现在追溯起来,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你送回故里。对了,你说那个贾仁道抢走了你身上的钱,那你……你起初怎么还夸下海口,说你能给我们三十两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