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这又算哪门子的逻辑?没听说过说脏话也能驱邪的,或许这是一方的风俗习惯。至少我遇到的能驱鬼的都是文质彬彬的人,就算当年的孙婆婆也是学识很深,而之后的范大先生更是知道很多大道理,还有李正功,完全就和一个大文豪一样,想来一定会背很多经书,尤其是让我背的那本道书,他张口就来,实在是太厉害了。
他们都不会随便的说脏话骂人,而陈大胆的这一套驱邪的法子,还真是另辟蹊径。不过想想也是,他们都是正经八百的阴阳仙儿和道士,完全用不到这种土法子。而陈大胆既不是阴阳仙儿,也不是道士,能够用这些土法子,也在情理之中。
或许是陈大胆自己也觉得一直这么见一个骂一个也有点丢身份,渐渐的也不再骂了,倒是抱着酒坛子猛灌了几口酒。
一路跟着我来到了昨晚挖的墓坑跟前,看着昨晚仅仅挖出来的一个轮廓,算算时间,今天还有一夜的时间,到了明天就得回去向李正功交差。这么大一个墓坑,还尤其的不太好挖,下面时不时的碰着一大块石头,单单是为了把石头抠出来,都得半天的时间。
陈大胆说出力还真出力,看到墓坑,立时在手上吐了口唾沫,随即抓起铁锹开始挖了起来,而我更不敢迟疑,若是能够在天黑之前挖好,我就不用再在黑天半夜里继续挖了。昨晚那个“鬼故事”,现在想起来汗毛还能竖立起来!
连续挖了两个小时,眼看着天色逐渐的黑了下来,而我和陈大胆恰巧遇到一大块石头横在下面,要想把这块大石头弄出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索性我们出了坑,坐着边沿子上歇歇脚,顺便把包袱内的干粮拿了出来,递给陈大胆两个窝窝头,我自己也拿出一个啃了起来。这窝窝头在包袱内放了一天一夜,本身就是个硬东西,再这么风干一下,啃起来简直比牛皮还要解释。
但好在我和陈大胆都是穷苦人,也不挑剔这个,啃起来还津津有味儿。渴了就喝点陈大胆提的酒,一喝起酒,陈大胆便是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想当年我在王家屯的清河湾遇到的那场事儿,说出来能吓得你半夜不敢起床撒尿,那个时候我才十七八岁……”这个故事一听起来,却是又过了一个小时,直到太阳落山,月亮升起,陈大胆的口水还在狂喷着。
终于告了一段落,我算算时间,至少过去了两个多小时。连忙起身说:“陈叔,我看你也累了,而且你刚才也喝了不少酒,不如你就在这边上躺一会儿歇歇,这月亮也不是很亮,我一个人挖就行,你只要陪着我就是了。”
“那没问题,你只管挖,我也不睡,就坐在旁边喝酒看着你,要是有什么东西敢来,我陈大胆帮你挡着!”陈大胆说着,又拿起酒坛子猛灌了几口,一边在我身旁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吹嘘着,一边看着我挖墓坑。
但逐渐的,陈大胆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猛地回过头,却是看到他单手抱着空酒坛子,仰头躺在一旁的地上,呼呼大睡起来。而睡梦中,还在嘟嘟囔囔的嚷嚷着“想当年……”,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陈大胆可真是个活宝,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能冷场,似乎这么说下去,能说一辈子都有说不完的话。
笑罢,我紧接着又低下头挖着那块石头,直到把那块大石头清理出来,我才算站起身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子。看了看月色,已经过了中天,想来已经是后半夜了。
休息了一下,刚欲弯身继续挖,突然间,我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子阴冷的气息,直往我的后背上钻,浑身一颤,我的脑壳内再度浮现昨晚看到的那一幕幕。越想心里越毛,我急忙扭回头,向四周看了一眼,确定什么也没有之后,才又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陈大胆,很想把陈大胆喊醒再陪着我说说话,但又不忍心打扰他睡觉。
犹豫了半天,我还是决定继续挖墓坑,反正有陈大胆在我身旁呢,好歹有个伴儿。
但我这次刚弯下身,恍然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细微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