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想她手上沾上鲜血。
“你知道我不喜欢你杀人,这次受伤原本能避免的,是我的命令,让你变得虚弱。”
程溪神色冷静道:“所以后果该由我一力承担。”
张玉笛死不足惜。
小说里人炼魇只听从血主命令,裴游时掌控时,人炼魇几乎没什么戏份,只有杀人与失控冒个头。
它一旦失控,没有百十条人命,根本无法平息,程溪觉得自己解决张玉笛,拯救将来那百十条人命,反倒是件功德。
人炼魇拗不过程溪的决策,只能悄无声息溜进住宅把张玉笛弄晕。
程溪听到闷声倒地的动静,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沉下心神打开房门进入其中。
程溪看着昏迷在地的张玉笛,他这张皮相算得上不错,但这颗心,就像浸过万毒池的水,无比狠毒。
就在程溪生出杀意的瞬间,她气海内的新片淡绿花瓣能量开始流失。这感觉太过明显,实在让她难以忽视,她的心法怎么会……
程溪意识刺痛一瞬。
“咔——”
木傀儡操控着跟上来的木犬一把咬住程溪手中匕首,精神传音首次有气急败坏的意思,“小娃娃,你怎么能亲自动手,你可知你修的是什么道!!你还不如让它杀了呢!”
“我不管修什么道,张玉笛既然要杀我,那他就必须死!”程溪盯着木犬,冷着脸说。
之前张玉笛心生杀意,但并未进行实质性行为,所以程溪尚还可以忍受。
而如今,她绝不会养虎为患,继续纵容下去。
她隐隐觉得自己的心法似乎很排斥杀戮,但并未强行制止她杀戮,这更像一种预警。
程溪的确不喜欢杀戮,可这并不表示她被人暗算到小命上,还要碍于心法去忍气吞声!
若是这样,她还努力修炼什么?她还不如当个王八扎进深海,这样一来就连裴游时都找不到她。
第40章 新住所
“小娃娃, 想要报仇,不一定非要杀人,他与你拜同一个师父,你总归要看你师父的面子。”
木傀儡对程溪精神传音, 苦口婆心地劝, “我知道一种法门, 可以断了他的修道途,此生修为不得寸进, 不出一年, 他对你不会再有任何威胁。”
“黑雾, 你莫怂恿小娃娃, 她修的道与一般人不同。若手上沾了血失去本心, 可是万劫不复的境地,也对不起那位前辈的细心栽培!”
木傀儡仗着精神传音, 当着程溪的面, 向人炼魇说悄悄话, “你也别想着偷偷告诉她,她要是知道有位前辈对她寄予厚望,说不定压力更大。”
人炼魇不知木傀儡所说真假,但它不想看这位血主手上沾血,更不想她踏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想到那般下场,它心中原本躁动的杀念, 渐渐平息, 通过魂血沟通程溪道:“不, 要,杀他,了。我, 吃,黑皮,猪的,血。”
程溪察觉到人炼魇躁动的杀念平息,虽不知缘由,但还是松了口气,它这回会受伤完全是因为她的命令。
人炼魇不同正常人,它甚至都算不上人,它之前杀张玉笛之心极为强烈,程溪担心拒绝会让它意识更加偏激,埋下隐患,这才决定顺着它的意。
如今它平息杀念,程溪也放下心来,低头看向木傀儡直白问:“怎么废了他的修道途。”
木傀儡没有隐瞒地告知,这个方法实施起来对常人来说有点困难,但有人炼魇在,反而出奇的顺利。
“他不会察觉,但他这辈子将会彻底止步炼气七层,直至死去。”
木傀儡桀桀颤笑两声,“他很快就会体验到,被身边人超越的怨愤与不甘。那种境界上的鸿沟,是不论多强的心机算计永远也无法弥补的。”
程溪平静看着昏死在地上的张玉笛,余光留意到桌上摆放的新鲜灿烂向阳花。
经由木傀儡提醒,她才发现,一剑给他个痛快,实在太便宜他,有时候人活着却斩断其希望,才是最痛苦的。
程溪用灵力把他丢到床上,收拾好进来的痕迹后,带上人炼魇与木傀儡离开。
人炼魇急需进食,程溪让它去附近山脉里找几头妖兽解决,她则动身赶回灵渠街。
夜晚的灵渠街上没什么修士在,程溪回来时,柳星舞已经醒来,听到院门被打开的动静,她神色恍惚地望向门口。
对上柳星舞这幅随时会哭出来的表情,程溪神色平静,她知晓柳星舞十几年精神支柱崩塌的感觉肯定不好受,但这与她无关。
“师姐,我救了你一命,姓张的人也没死,这样一来,你是不是欠了我两个人情?”
程溪柳星舞,语气平和。
“他没死……”柳星舞喃喃自语,脸上表情似哭似笑。
对这位大师兄的滤镜破碎后,她忽然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那些当时不觉得,如今看来却格外刻意的举动。
柳星舞不愿意承认,可事实早已面在眼前,原来从小时候起,她就只是一个工具啊。
一个用来彰显他爱心友善的工具。
“他受伤了吗?他还能不能打理明春堂?”柳星舞看着程溪,语气柔柔地问。
程溪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下,柳星舞的状态有点不对,但也没隐瞒,“他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木傀儡说过修道途断了以后,再也无法修补。纵使柳星舞告诉张玉笛他身怀异常,除了增进他的怨愤,对程溪毫无威胁。
毕竟她已经不打算再挂着明春堂小师妹的头衔,师父陈知秋的引荐之恩,程溪会在他出关后,另择机会报答。但明春堂这些人,她一个都不想再搭理。
她从临原城回兴山镇这几日,因为明春堂与人炼魇口粮的事,虽然每天都很忙碌,但也只是每天确保修炼饱和拿个保底,大道与心法都没怎么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