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县侍卫手里握着刀,正和他们僵持。
裴县的目光一动:“金吾卫?”怎么回事?
那为首的年轻人一脸倨傲之色,显然因为被裴县阻挠恼火不满,有些生硬地说:“寺卿大人,陛下听闻大理寺前些日子遭歹人进攻,特命我等守卫大理寺,直到抓住那些歹人为止。”
所以这些金吾卫都是中宗派来的……这种意外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
包括裴谈,他看着那几个傲慢的金吾卫,“陛下有圣旨吗?”像这样调动宫中禁卫军的事情,没有圣旨怎么可能成行。
金吾卫那人道:“陛下只有口谕,裴大人放心,陛下只是命我们守着大理寺门外,我等绝不会打扰大人的日常办公。”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裴谈就算看不到圣旨,也只能暂时尊办。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金吾卫,谁敢假传中宗圣旨。
“那就有劳了。”裴谈缓缓开口。
金吾卫,明说是为了大理寺安全,这样的要求又怎么可能拒绝。
重新回到书房,邢主簿战战兢兢又有点小心试探问道:“大人,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派兵驻扎大理寺?”
“大人。”裴县走进来,冷冷看了一眼邢左。
裴谈毕竟还是刚醒,坐到椅子上看着他,“说清楚。”
裴县肯定是一早就跟金吾卫对上了的,知道的情形自然比较多。
裴县慢慢瞥了一眼邢左,才说道:“听闻陛下拢共派了三拨人,都是宫中金吾卫,韦丞相和几个副主考的宅邸,同样有几个人驻扎。”
原来中宗睿智地没有只派兵来大理寺,而是分散兵力混淆视听。
大理寺的金吾卫自然是因为裴谈前段时间御赐,至于韦玄贞,和几个考官,完全是在大考的阶段,正好用来借题发挥的最好挡箭牌。
这样谁也不会说陛下处事,不够公正。
一石三鸟,恐怕中宗早已有试探韦玄贞和宗楚客之意,这样一来直接把心腹派入宅邸,可谓是不动声色的君威。
裴谈上了一次早朝,不仅不动声色把大理寺的情形透露给了中宗,让中宗知道了内忧外患,更给了中宗借题发挥的最好机会。
裴谈这时看了看目光闪烁的邢左,“主簿还有其他事回禀吗?”
若是没有,邢左依然站在这里,未免太不识时务了。
邢左目光闪了闪,忽然对裴谈拱了拱手,“回禀大人,属下的确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裴谈眸色幽深:“说吧。”
邢左这时抬起了一双有些精明幽深的眸子,“昨天属下派的人在院子里巡查,看见了那位荆姑娘……她的行为,有些怪异。”
裴谈跟裴县都同时眸色动了动,望向邢左故作幽深的一张脸。
“说。”
荆婉儿会怎么样。
邢左唇边似有勾连,“衙役看见,那荆姑娘在窗边,吹口哨。”
在窗边吹口哨这种事,尤其是昨天荆婉儿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入夜了。
邢左嘴边嘲弄:“大人带回来的这位女子,行为似乎很不可理解,不像常人会做的。”
屋中一时凝结。
裴县忽地就收了一下佩刀,在金鸣声中邢主簿也诧异望过来,裴县说道:“你记住那是陛下安插过来的女子,她所做什么,就算再不可理解,莫非你能去向陛下询问?”
邢左的脸僵硬跟抽搐起来,他渐渐地低下头,“不打扰大人,属下先退下了。”
邢左是真走了,这个蛔虫即便在裴谈身边,也是想方设法都难以套出什么。
裴县收了刀,看着裴谈:“吹口哨?”
看来不止谁都会觉得这个行为那么古怪。
昨夜风大,荆婉儿穿着单薄的衣裳,会有闲情雅兴,倚靠在窗前,吹着小曲儿似的口哨。
这位曾经的荆门千金,后来的收尸女宫,也有点太匪夷阴森的感觉了。
夜晚,似乎还飞过几只乌鸦。
值夜的裴县,对此有印象。
乌鸦象征不吉。
古人都多么忌讳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