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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手捧一件金红色大约一人高的木杖,木杖之上,雕刻着许多繁复的华文,看起来有些向符文,木杖之上,还缠绕着一条嫩绿的树藤,长着嫩绿的树叶,好似活着一般,而木杖一端顶边,镶嵌着一颗大约有两个拳头大小的七色彩光水晶球,周边是用各种不知名的奇异宝石镶嵌组合成为水晶球的托底,再往下垂直镶嵌着三颗不同色彩的小珠子,只露出一般的珠面。
整个木杖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一看便知道不是凡物,华丽而又圣洁,最主要的,还是水晶球里边中心之处,似乎沉睡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小婴儿,蜷缩着,睡得香甜,奶白的后背上耷拉着四片细小透明树叶形状的小翅膀。
“主人。”女子走到男子身后一米处停了下来,声音没有听出任何情绪,如同嗯啊等。
若是在延国皇宫生活过的任何人在此,定然能惊讶的认出,这个女人,竟然和那个已经被处死并且暴尸的皇后一模一样。
帝择天没有一丝反应,不过在女人手中的木杖却是好似多了看不见的丝线,满满的漂浮起来,漂到了帝择天的面前。
帝择天身上,轻轻握住木杖,眼中微微波动着一些读不懂的情绪,沉默的看着木杖,许久之后,才轻轻的叹出一口气,手平伸,然后毫不犹豫的放开。
那原本被握住的木杖,便如断线的石头,直直的掉落到云海之中,很快便看不到踪迹。
但是他身后的女人,看着木杖掉落,却是狠狠的咬着唇,眼中带着一丝痛苦,一丝不解,一丝迷茫,又有一丝释然。
又是一阵悄无声息的沉默,太阳已经完全消失在地平线,远处,只能看到一丝伴着黑暗的霞光,天上隐隐约约的出现了星星。
帝择天看着头顶上明亮的星星,眼中带着几分怅然,沉声喃喃自语,“他此刻应该已经在仙剑门了吧。”
后边的女子沉默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出口,“主人,既然不舍,为何要……”对于这个男人,太过神秘,神秘得她完全不懂他任何的举动和想法。
这个男人,明明手握能征服天下的能力和财力,却把那些东西视若沙砾,翻云覆雨的操纵一场浩劫,把所有的人都玩弄在股掌之中,却能在即将成功之时随意抽身。
而如今,还把被天下争夺不休的圣物也毫不犹豫的抛弃。
这个男人性格阴晴不定又霸道无情,偏偏却是对着一直排斥他的云飞扬穷追不舍,刚柔并用,但在两人关系有些起色的时候,却有让那人离开,尽管明显不舍。
她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感觉好像他只是在无聊的打法时间而已。
在和云飞扬一起的那一年里,起码他还像个人,会生气,会笑,会争取,会去算计,会逼迫,可云飞扬一离开,却又如一块没有心的石头,冰冷又无情。
他并不清楚这个男人的背景,不清楚他身边还有什么人,因为自从跟着他,她没有看到他身边陪着任何人,哪怕只是侍从,而云飞扬还是一个例外,如今这个例外也没有了。
她唯一知道的,是这个男人和她,留着一眼的血,属于天罗的血。
女子有些恍惚的想着。
认识这个男人已经多少年了,大概有十年了吧。
十年前,正直年华的她,被皇上看上了,封为妃子,入住了那如同牢笼一般的皇冠,然后,这个男人莫名旁若无人又很随意的出现在她的寝宫中。
然后,为她觉醒那传承下来的圣女记忆,她永远记得那一夜,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一张张幸福的笑脸,转眼间全染上了雪,那死不合上的眼眸中,全带着深深的仇恨。
那火光漫天又漫长的一夜里,残忍无情的屠杀,让她胆寒,仇恨如同空气一般快速的染遍了她的心,明明自己没有经历过,却好似亲身经历了那样的纷乱。
让她从一个还有些懵懂惆怅的深宫之女,变成了一个深怀仇恨的女人。
天罗部落的灭完,那些梦中狰狞的面孔,她死都不会忘记,所以,她要复仇,为天罗的族人报仇,让那些罪恶的人全部得到该有的惩罚,尽管现在他们不在了,但是不是还有后人么。
当年天罗部落一夜之间失踪,没有人知道那片美丽的湖中填了多少的尸体。
原本只是好客好意,却不想却引狼入室,一切的交好,都只是一个阴谋,而那主谋中的几个人,正是楚国、昭国、鲁国、黎国、延国、雪莱国、燕国,宇国的皇族密谋而成。
天罗的血案,无赎的仇恨,她不知道男人布局多久,但是她用了十年,身处局中,好不容易终于开始了,也逼得那些人自相残杀,一个个将尝到恶果,结果,在快收到成果的时候,却就这样抽身了,说真的,她很不甘,也不明白。
但是她不敢问,不过同时,却是也为这收手而松了口气,因为她知道,若不手上,因为这个而要成为牺牲品的无辜会更多,里边还有她现在最亲最重要的人,她其实也是矛盾的。
那时候牢中,秋枫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那时候不是她不说,而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十年来,很多时候,她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了。
“会回来的。”就在她以为又是沉默的回答时,却听到帝择天轻轻的声音,很是缥缈。
帝择天依然看着夜空,手却轻轻的在喉咙之处抚摸,似乎想到什么,嘴角轻轻勾起,原本冷漠的眼眸中带起了一些火焰,夹杂着些许的柔和宠溺和纵容。
这个地方,原本应该有个牙印的。
想起那人别扭的样子,心情便不由的变好。
云飞扬,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若那天,你真能狠心一口咬到底,结束我的生命,那么也就真的一了百了,可你为什么要心软。
时间是一把利器,太过漫长太过痛苦又太过孤寂了。
两百年了,他活了两百年,两百年来一直在那孤寂中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