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设置:
关灯 护眼
笔趣阁 > 皇弟 > 27.大凶

27.大凶

是了,叶潇曼这样善良,会为一个偶然遇见的身体不好的皇子百般担忧甚至求签,在华君远看来,她一定有他很喜欢的赤子之心。

容常曦心口闷闷的,道:“那你说什么表兄,又是怎么回事?”

叶潇曼“哦”了一声,挠头道:“这就更是小事了,我有个表兄不见了,托四殿下与七殿下帮忙找找而已。”

“唔……你当真不认识华君远?”

“华公子?当真!”

容常曦道:“那你觉得华公子如何?”

叶潇曼赞赏道:“如松如柏!”

容常曦眼神如刀:“你很喜欢?”

叶潇曼立刻改口:“我的意思是,如松如柏,未免无趣。”

“谁许你这样说他的!”容常曦又有些来气,“你知道什么!”

叶潇曼无辜地眨着眼睛,片刻后,轻声道:“殿下对华公子有意?”

容常曦似被门夹到脚指一般几乎要跳起来:“你、你好大的胆子!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我掌你的嘴!”

“我母亲是公主,父亲是驸马,我知道的。”叶潇曼一点也没被容常曦吓住,“我知道一位公主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容常曦轻轻颤抖着,她不知道如何反驳,叶潇曼握住她的手,很陈恳地望着她:“华公子年纪与你相当,华家家世也十分清白,这很好,你们天造地设。”

容常曦拂开她的手,故作镇定道:“别胡说八道。”

说是这么说,脸上的红晕却完全出卖了她,叶潇曼被拂开手,一点也不气恼,笑嘻嘻地围着她转了一圈,道:“只是殿下年纪太小了,圣上又那样喜欢你,定然不会早早为你定亲。”

容常曦没忍住,道:“你别说的好像华君远很愿意当这个驸马似的。”

叶潇曼闻言惊讶地看着她,像是没料到容常曦竟是如此妄自菲薄的女子,她全然不知,容常曦此言乃是事实。

她道:“殿下这样好看,又是全大炆最尊贵的女子,华公子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问的好。

这个问题,容常曦也千百次地问自己,问容景谦,千回百转地问华君远,可惜,从来没有答案。

容常曦不讲话,叶潇曼悄声说:“若殿下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替殿下问问,华公子,心仪什么样的女子。”

容常曦立刻道:“你不许和他讲话!”

“哦……好吧。”叶潇曼听话地点头,“那殿下可以自己想办法问一问。”

“让本宫问?!”容常曦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那怎么可能!”

“为何不行?”叶潇曼歪着头,反问她。

容常曦想起上辈子叶潇曼走之前最后一次和自己说的话,意识到这个女子的大胆程度很受她那合坦母亲血脉的影响,一时间倒也无法骂她了,叶潇曼最后道:“殿下不愿问,也不想让别人问,那就……以后有机会,再知道吧。”

那不可能,容常曦上辈子到死都不知道华君远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容常曦十八岁时,华君远确然有了婚约,只是那时候华君远甚至不在京城。他要娶的,正是曾经差一点便要在容常曦的唆使下,嫁给容景谦的张梦晴。她同样一直未嫁。

得知此事时,容常曦有如晴天霹雳,伤心愤怒之余,又莫名生出一点缺德的快意——叫你不肯娶我,这下好了,你得娶那个张梦晴。

这桩婚事是皇帝赐的婚,容常曦想去大吵大闹,却得知促成这桩婚事的竟然是容景谦,华夫人对张梦晴有所顾虑,而张夫人也对华君远这个没有生母不详的庶子不太满意,是容景谦两方斡旋,最后带着两家人的意思,来到圣上面前,请求赐婚,因有圣上赐婚,才能显得这桩婚事尊贵无匹,而不至于被人说闲话,说是一个嫁不出去的丑女与一个娶不着老婆的庶子的被迫联姻。

她又寄希望于是华君远和容景谦闹翻了,不然容景谦怎么会给自己的友人定个这样的婚事?她没日没夜地哭,祈祷华君远回来后,能拒绝这桩婚事。

然而世事总不尽人意,华君远回京后欣然接受了这桩婚事,两家很快定下婚期,他们婚期之前,容常曦想了一万种法子要让他们无法成亲,她想过杀了张梦晴,也想过杀了华君远,或者干脆就把他们一起杀了,一个尸骨埋在高山上,一个尸体丢进海里……

她想了一千万种手段,最后什么也没做,因她忽染急症,又逢宫中巨变,说起来,她上辈子最后也不知道华君远和张梦晴究竟成亲没有,想来应该是如约成亲了的。

容常曦神色诡异地看了一会儿叶潇曼,忽然说:“你去问。”

叶潇曼:“啊?”

“但绝不能让他误以为你对他有意,不可以和他多说任何一句不必要的话。”容常曦左思右想,决定丑话说在前,“叶潇曼,如果有一天你和华君远看对眼了,我就把你这双眼睛挖出来,钳在簪子上,送给华君远。”

叶潇曼被她突如其来的威胁给吓的退了一步,而后连连点头:“殿下放心,我与华公子,绝对清清白白……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以后。”

容常曦满意地点头,视线又停在了她脖子上系着的一个金色长命锁上,那长命锁样式十分特别,她道:“这是什么?长命锁吗?怎么长这样?”

叶潇曼低头看了一眼,小心地摸了摸,道:“啊,是,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她轻轻指着长命锁下放的一行容常曦根本看不懂的小字:“这是她幼年时所得,你看,上头写着她的名字呢——阿娜尔,是石榴花的意思,很美吧?”

容常曦道:“你年纪不小了,怎么还带着这个?就算带着,也应该藏好来。”

叶潇曼无奈地道:“是呢,绳子短了些,我一有动作就容易掉出来,等回京城了,我便换个绳子。”

容常曦随意地点点头,心里一直记挂着要找个机会让叶潇曼问华君远此事,晚上众人聚在一起用膳时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西灵山上环境恶劣,用膳不可能像在宫内那般复杂,除了皇帝坐在最首座中间,容常曦与容景谦坐在他左边,陈鹤坐在他右边,其余的近臣们分为两列坐在下边,每个人面前的小桌上,也不过都是一样的素菜与米饭。

容常曦是个彻头彻尾的肉食爱好者,看着满眼的青菜实在没什么胃口,她盯着饭菜看了半天,又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坐在他们斜对面,跟着华大学士和华夫人坐在一起的华君远,他的眼睛正往某处瞥,容常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毫不意外地看着了叶潇曼。

叶潇曼正埋头吃着东西,因为低着头,那长命锁又掉出来了,一晃一晃的,让叶潇曼看起来有些幼稚。

华君远的目光是一贯的温柔,但又有点不同,容常曦心里头泛起了久违的嫉妒,即便她知道,华君远就是喜欢叶潇曼的。

上辈子喜欢,这辈子才十一岁呢,居然也还是喜欢。

好在华君远很快收回目光。

容常曦轻轻叹了口气,勉强吃了几口饭菜,又侧头去看容景谦,容景谦坐姿端正,有条不紊地吃着菜。

看到他,容常曦就觉得更生气了。

凭什么。

容景谦是上上签,她却是下下签,还让她停止现在所谋划的事情。

简直就是老天爷在对她说,别想着害容景谦了。

如果说父皇是天命之人,那么难道这个上辈子当了皇帝的容景谦,也是天命之人吗?

就像她想把容景谦推进掖池,反而自己落水病了小半年一样,倘若她意图不轨,会反遭其害吗?

可若是这样,上辈子她死了,老天爷又为何让她重活一世呢?

容常曦既觉得这些签文丝毫不可信,但重活一次的经历又不由得让她有些迷茫了。

感受到她的视线,容景谦疑惑地看过来,容常曦随手将自己不想吃的几个小菜丢到他面前,小声道:“给我都吃了。”

在西灵观内留下太多剩菜是很不好的,她决定压榨容景谦的胃,容景谦任由她把菜碟放在自己面前,没有说话。

但到众人离开的时候,容常曦发现容景谦根本没碰自己丢过去的那两碟菜。

容常曦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上辈子容景谦虽然讨厌自己,但是他恨自己,是从明光行宫祠堂开始的,可这一世……似乎不一样,他很讨厌自己,谈不上恨,但比上一世讨厌自己。

这种感觉,以容常曦极其有限的人情世故的经验很难描述出来,她只是隐约地觉得不对劲,譬如,上一世,如果这个年纪,自己逼容景谦吃自己吃碰过一筷子的菜,他是肯定会乖乖吃下去的。

容常曦脑子里闪过一些奇怪的念头,但没有精力去管容景谦,才吃过饭,叶潇曼便对容常曦使了个眼色,跟在华君远后面走了出去,容常曦于是站起来,说要消食,撇下那群还在谈天说地的大人们,也溜了出去。

华君远一人独自走了观星台,此时夜幕降临,星子散落如棋,于观星台上,近到仿佛触手可及,他坐在长椅上,也不知在思索何事,容常曦与叶潇曼站在观星台旁的一棵树后,容常曦推了推叶潇曼,叶潇曼会意地点头,小步走了出去。

“华公子。”她落落大方地同华君远打了个招呼,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你在此处一人观星呀?”

华君远站起来:“平良县主。”

叶潇曼犹豫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怎么才能比较自然地进入正题,可是左思右想,怎么也不可能自然地问出要问的问题,她索性道:“华公子今年十一了,再过三四年,便要娶妻了,你觉得什么样的女子比较适合娶回去呢?”

树后的容常曦几乎要厥过去。

华君远也错愕地看着叶潇曼,然而叶潇曼无比自然地回望着他,倒显得他不回答好像反而不对了似的,于是他只能斟酌地道:“县主何以有此一问?”

叶潇曼愣了愣,想到容常曦的吩咐,赶紧道:“哦,不是我要问的,我是替别人问的。”

容常曦猛翻了一个白眼。

这山上除了叶潇曼,就自己一个和华君远年纪相当的女子,除了她容常曦还能有谁!

果然,华君远更加惊讶,片刻后,他忽然展颜一笑:“那她为何不索性自己来问我?”

容常曦躲在树后,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华君远这是何意?他应该能猜到是自己指使叶潇曼去问的,那他的意思是,他希望自己去问他?

容常曦正犹豫着要不要走出去,来个月下喜相逢,不料叶潇曼自作聪明地说:“因为那个人不在西灵山呀,她在京城呢。”

容常曦瞬间寸步难行,华君远道:“这件事,我不曾思考过。”

“那华公子可以现在想想呀。”叶潇曼引导着,“譬如长相,性格,家世……”

华君远沉吟片刻,道:“你这样说,我更没法回答了,不过县主你这般的,定然不行。”

容常曦一愣。

华君远明明是喜欢她的……

叶潇曼也好奇道:“为何呀?”

华君远笑道:“出身太好。”

叶潇曼傻了,树后的容常曦更是傻了。

连一个郡王与合坦小族公主生下的县主,华君远都觉得出身太好!难怪上辈子他们都亲昵成那样了,他那么喜欢她,最后都没有娶她!

那……容常曦这个公主,在华君远眼里岂非如天堑一般高不可攀?

上辈子,华君远对自己彬彬有礼,他分明夸过她,却又拒绝她。

父皇那时怎么说的来着?

华君远再风度翩然,文采斐然,又如何?

他既非长子,亦非嫡子,乃是华诚笔在青州时所得的次子,光看华君远的长相,便能猜到他的母亲并非大炆人,华府对外的说法,是说华君远的母亲是胡人,生下他便死了,于是有人说他的生母是女桢逃亡来的奴隶,有人说他生母是胡达商人之女,甚至有人说,他的母亲是个玉臂万人枕的合坦歌妓……

当时容常曦固然是不在意的,她一点也不在乎华君远的身世,可她并未想过,原来华君远是在乎的。

***

清晨时分的西灵山有些寒意,叶上凝了些微朝露,在外的桌椅上也是一片湿漉,几个西灵观小弟子娴熟地服了解毒丸,又戴上褐色的半面罩捂住口鼻,推开竹林深处的地窖,以贴制长钳将里头的曼舌花一盆盆往外搬,酝酿了一夜的毒气从地窖里弥漫出来,地窖周围是没有竹子的,偶有新芽冒头,也很快便会枯萎。

竹林空地内,华君远与容景谦一人执一根细长的竹枝,你来我往地比划着,他们皆非善武之辈,但也都有模有样,容景谦看着瘦弱,却招招逼人,华君远以柔化刚,不着痕迹地将那竹枝推远一点,却又很快被容景谦窥着空隙,冰冷的竹枝抵住了脖颈。

华君远一笑,道:“殿下赢了。”

容景谦收回竹枝,面上丝毫不见赢了的喜悦,只道:“你不必喊我殿下,我说过了的。”

“景谦兄这几手,是跟宫内师傅学的?”华君远试着以竹枝比划了两下,“很实用。比华府师傅所教授的花架子好上不少。”

容景谦摇头:“吕将军点拨过我。”

华君远了然,很有些倾慕地说:“能得吕将军这般不世出的人才教导一二,想来远胜他人……只可惜我大约是没那个机会。”

他随口感叹,但也确实有几分遗憾,不料一侧头,却见容景谦微微蹙着眉,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七殿下如传言中一般寡言少语,但并没有“阴森鬼魅”,反而还与华君远十分投缘,正如康显公主,虽矜贵,却非什么骄纵之人,这对姐弟,在传闻中一个似动辄要人性命的女魔头,一个似来自地府的游魂,可真见了,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只是容景谦有如此生动的表情,还是头一回,他正要开口询问,竹林间不远处走来两道娉娉婷婷的白色身影,伴随着叶潇曼没心没肺的笑声,他们很快意识到,是康显公主和叶潇曼来了。

果然,两人很快走到跟前,看见华君远和容景谦,都是一愣,双方互相行完礼,容常曦看着竹林里一袭白衣的华君远,念及他昨夜说的那些话,难免在赧然中凭空生出一股惆怅,她道:“你们在比武?”

华君远道:“回殿下,只是随意比划。”

叶潇曼好奇道:“谁赢了?”

“自然是七殿下。”华君远笑了笑。

叶潇曼像是没料到看着弱不禁风的容景谦有这本事,微微张嘴看着容景谦,容常曦却是一点也不惊讶。

寒暄完,四人索性一道去了主观,他们已在主观待了两日,这是第三日,也是最后一日,今晚,容常曦和容景谦要整夜跪在神殿里,明日清晨直接出发回宫。容常曦想到就觉得膝盖疼,但今晚容景谦也要死在自己手里,这么一想,又觉得有了那么点盼头。

虽然……也不知为何,她对要容景谦死这件事,莫名又感到了一些迟疑,可失去这次机会,回宫以后,她就更加不可能对容景谦下手了,这辈子,容景谦的待遇已远远好于上辈子,二皇子还提早出了这么不光彩的事情,若这样发展下去,只怕容景谦最后还是要当皇帝。

容常曦对谁当皇帝都没意见,但她不能吃苦,所以容景谦不能是最后那个登基之人。

最重要的是,如果一切都和上辈子一样,那她重活一次的意义何在?即便她是下下签,容景谦是上上签,她也必须杀了容景谦。

容常曦侧头去看容景谦,对方冷静地回望着她,容常曦收回视线,心里再次给自己鼓劲——看,这家伙显然很讨厌自己。他们两个是不可能和平共处的,就算偶尔有,也只是一时虚假的和平,性格和身份决定了他们必须斗下去,必须斗出个你死我活。

容常曦想,她得咬牙把这件事做好了,只要把容景谦除掉,未来的人生,毫无疑问就是一条光明大道。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
全世界最好的庄延赠我深爱如长风绝品神医混都市农园医锦六十年代一家之主老林的退休生活老刘苏晴小说桃运仙尊在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