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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准备好一份丰厚的礼物了,其他什么……您想给就给,不想给我也没办法。”
“什么丰厚的礼物?”
袁城问这话纯粹是因为奇怪,自己给自己准备礼物?还很丰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朗白回过头去,一声不吭,看上去不想回答他。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那个司机冲了上来,举着一个手机,看上去神色非常慌张:“袁总!袁总!实在抱歉!美国传来一个紧急消息,必须立刻就通知您!”
“什么消息?”
司机顿了顿,吞了口唾沫,好不容易才结结巴巴的憋出来一句:“那个 您的叔祖父,袁家在美国的长老袁兴彦老先生,他、他死了!”
37、丧钟敲响!
有刹那间袁城的表情停滞了一下,然后才听不出情绪的“哦”了一声:
“是怎么死的?”
“出行的时候,被、被藏在汽车下的炸弹炸死!连尸体都没留下来!是在纽约唐人街门口发生的事情,已经引起轰动了,报纸上明天就会报道了!”
“那么,”袁城问这话的时候脸部神情一丝不动,“ 是什么人干的?”
一阵久久的沉寂之后,司机才结结巴巴的低声道:“是……墨西哥蒂华纳家族的雇佣兵,他们已经声称对袁兴彦老先生的死负责。”
袁城沉默了一下,转过头,看着朗白:“我记得你那些朋友当中有个年轻人,叫做艾克?库里阿坎?蒂华纳,是这样的吗?”
朗白平静的和父亲对视着:“是的。”
“阿白,你对此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父亲,您对此有什么看法需要我解释吗?”
袁城挑了挑眉毛,似乎对朗白堪称挑衅的语气非常不以为然:“看法?我对这种愚蠢的谋杀方式一向没什么看法。极度的暴力应该更加低调,而不是嚣张高调到人尽皆知,这种做法实在是太低级了。阿白,简直不像是你会犯下的错误!”
“您说错了,父亲。”朗白站在公寓客厅布满了灰尘的地面上,仅仅只隔着几步远的距离望着他父亲。虽然他的目光和语调都非常沉静,身形也孤独而清瘦,但是通身的气势竟然完全不输于袁城。
“ 嚣张高调的刺杀方式不是我犯下的错误,而是礼炮。庆贺我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生日的礼炮。您不觉得吗?火光和血肉组成的礼炮,比那些奢侈典礼上装模作样的花炮要隆重多了,不是吗?”
“……”袁城脸色变了变,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良久他才低声问:“袁兴彦是在美国时审问你的袁家长老之一,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杀他的?”
朗白摇摇头,“不,父亲。那场审问没对我造成什么不能忍受的伤害,您把我想象得也太睚眦必报了点。”
“那是为什么!”
“……”朗白沉默了一下,说:“我离开美国之前,想办法见了他一面。我对他说我是你没有冠姓的私生子,快满十八岁了,我想拥有袁家承认的身份……我想冠上袁姓,想进袁家的族谱。
当然,他拒绝了。”
朗白的语气很沉静,但是袁城却脸色骤变。
“通过我对您这位父亲十几年来的了解,我知道您没有让我姓袁的意思的。武力上的逼迫不能使您让步,唯一有可能的是请几位长老联名起来向您施压,然后修改族谱。但是袁兴彦的拒绝,让这个可能性也被断绝了。……我的愤怒您可想而知。”
朗白脸上没有半点愤怒的神色,不过袁城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极少把情绪放在脸上,他那隐晦的、滔天的愤怒,全都被压制在心中最黑暗的底层里!
“我告诉袁兴彦老先生,如果他固执己见的话,那么我出生的日子就会变成他的死期!但是他显然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也许这是老人的通病吧……固执的认为这个世界还掌握在他们的掌心,眼睛只看到往日的荣耀与辉煌,却看不到自己已经被架上了刀的脖子!”
朗白的话音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点类似于微笑一样的表情:“结果如您所见,父亲。现在您还想祝我生日快乐吗?”
从很早以前开始,袁城就有个隐秘的认知:他知道那个被众人所忽视的私生子,比长子袁骓更具有带领黑道世家的才能。
他生性聪慧,冷静,谨慎,严苛,凉薄,善于蛊惑,狠得下心。
这个认知在今天,在小儿子十八岁生日前一天晚上,比原先几倍几十倍的更加清晰了起来。
陈旧的客厅里,清冷的月光洒过窗棂,墙壁和家具在地板上留下大片阴影。朗白站在黑影的交界线上,半张面孔隐没在黑暗里,露出来的部分苍白冷淡,没有表情。
袁城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换了一副有点嘲讽的神情:“但是阿白,就算杀了袁兴彦又有什么用呢?就算是礼炮,也得有点实际用处吧,别跟我说你只是得到了一个心理安慰什么的……”
“不,不是心理安慰,而是心理胁迫。”朗白冷冷地道,“是对父亲您的心理胁迫!”
袁城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如同字面上的意思。您以为只杀一人就足够平息我的愤怒了吗?您把我想象得太仁慈了。”朗白抬手指向窗外,他的手指在月光下格外细腻修长,充满了说不出的宁静的美感,“父亲,袁兴彦作为第一个人死在了午夜钟声响起来的时候,但是那没有结束。拂晓之时,黎明到来,您会听见第二个人的丧钟!……就算阻止也没有用,今天正午十二点,袁家会永远失去第三个长老!”
他放下手指,转而望向袁城,嘴角带着一点冰凉的笑容:“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挨着一个。在我的生日过去之前,丧钟一直都不会结束,您可以一直听着它在您耳边回响……”
袁城闭上了眼睛。
他久久的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表情,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也看不出他打算做什么。
过了很久他才睁开眼睛,盯着朗白,问:“你到底想心理胁迫我什么?这么大一件事情,你不会只是闲着无聊做来玩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