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惊叹不时从被窝中传来,娇甜的女声可爱逗趣,哲烈嘉只是看着那团棉球滚来滚去,一会摆成这样的姿势,一会摆成那样的姿势,他的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并未发觉自己眼底下自觉流露出的温柔宠爱。
瑛符穿上伏羲的服装很可爱,她也很喜爱自个儿身上的这套衣服,传统的伏羲贵族骑射服,天蓝色的软缎长裙子胸口下缘束紧,裙瓣轻拢在小腿处,两侧开叉,里面是可爱又帅气的骑裤,双脚上套着白色的小皮靴。
她觉得很新奇,被哲烈嘉抱在怀里、坐在马上的时候,还在不停地低头看自己的新衣服。
“这料子又轻薄又柔软。”她从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
看着她雪白的小手珍惜地这边摸摸,那边摸摸,他唇角隐笑。
“朔金的女人一般都不能穿裤装吧?”
“嗯。”瑛符又看了一眼脚上的靴子,真的很可爱,她欢喜得紧。“我们那里的女人如果穿裤装,会被认为惊世骇俗,我以前从来没穿过。”
“伏羲的女人可以像男子一样骑马射猎,所以穿裤装没有什么新奇,反倒是穿裙装,做起事情来不方便,草原不若中原,男女都不拘小节。”
瑛符轻笑着,昂着小脸,感受着从脸上吹过的风,她开心的笑了,就连草原的风斗带着青草的清新香气。
天空那么蓝,远处的草像绿色的麦浪,一波一波起伏,放马随走,感受着草原的夏季,清爽舒凉,心情真好呀!
“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其中的一座马场。”哲烈嘉揽紧她的腰,让她靠着他。
在这种美好的感觉下,她没有拒绝他的亲近,听他提起马场,她的精神一振。
“我知道你是我们朔金的皇商,朔金所有的军马,都是你们提供的。”想要更了解他,瑛符继续问道:“你是世子,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坐在那里,就会有下人来服侍你了,为什么要开这么多马场?”
“世人总是会用自己既有的经验去给别人下定论,富贵出生、权势加身,合该就是个贪图享受的纨绔子弟,万一这人有点上进心,开创了一番事业,就成了某些人的心头大患,开始晚上睡不着觉、胡思乱想,这人做的任何事情都能曲解成另一种意思,久而久之,忌惮变成了威胁,结果……”
“结果什么?”
“结果就是——欲除之而后快!”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这话已经是挑明在说了。
瑛符低下头,半响,才小声问道:“那么……你做了让人家欲除之而后快的事情吗?”
闻言,哲烈嘉的鹰眸蓦地一凛,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既然你已嫁给了我,我想我有没有,早晚你都是会知道的吧?”
他是什么意思?他已经知道她身负的任务吗?
瑛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诡异一笑。“你想我做了还是没做呢?”
她哑然。
真可怜的小东西,什么心事,全都明明白白写在那张小脸上。
瑛符的双眸眨了眨,小声说:“我希望你没做……”沉默了一会,她再次坚定地道:“我不要你这样做!”
哲烈嘉微愣,然后什么都没有说,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抓好我,我带你体验一下狂奔的感觉。”他狂放的大吼一声,强壮有力的手臂抓紧了缰绳。
“啊!”瑛符尖叫出声,身子随着马儿起伏的力道猛地撞向身后的哲烈嘉,随即被他占有欲十足地勒紧了腰部。
草原上,骏马狂奔,铁蹄如蹈,踏翻草浪而去,在无垠的阔原,像一道疾风刮过。
“我的天啊!这、这里真的是人间吗?”实在是太美了!
哲烈嘉率先跳下马,抬眼看马上的小人儿半张着小嘴的惊讶表情,他坏心眼地拍了拍马屁股,马儿低嘶一声,四蹄乱踏,吓得瑛符小脸变色,一下子跳到他的身上,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把他当大树攀爬。
他拍拍她的小屁股,对于她下意识寻求保护的动作感到开心。
“我以为你喜欢马。”刚抱她上马时,她还夸奖这匹马呢。
“马儿长得俊,谁都会多看两眼,可是它们长得都那么高大,会伤到人啦!”
瑛符想起上次瀛泰坠马的事情。
“所以你主动投怀送抱,是因为我的怀抱比较安全?”他逗她。
“才不是呢?”只是她刚才真的被吓到而已。“放我下来啦,”她拍他胸口,他这样抱着她走,不会觉得累吗?“我很重的。”
“还有点自知之明。”哲烈嘉故意掂了掂她的分量。
“那你干么不放我下来?”瑛符白他一眼,被他的毒舌头气到。
他给她一个“我高兴,你能拿我怎样”的眼神,一手托着她,一手牵着马儿。
反正他是不会放她下来,她索性就当只乌龟,安居在他身上。他的头搁在她肩膀上,看她身后的风景,而她与他相反。这感觉真的很奇妙。
风吹拂着,他的发飘扬在她的眼前,她的发逆飞,与他的在风中纠打缠舞,这里的天地实在是太辽阔了,尤其是这片无垠的马场。
远处起伏的山坡上,一片片移动的雪白,是牧民放养的羊群,散落在各处,像是天上的白云失落在绿色大地上,而骑在骏马上的养马人们为赶着马群,那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头通体黑亮的雄驹,与瀛泰那匹高贵的太阳不同,这是一匹野性十足的烈马,它奔腾在天地间,肆无忌惮,仿佛这偌大的广袤土地都为它所有。
瑛符靠近哲烈嘉的颈窝偷笑。
“别以为我没看见就不知道你在偷笑了。”他感觉到她嘴角展开的弧度。
“没有,只是看见了一匹好美丽的黑马。”她觉得那高大的黑马跟他好像。
“那一定是‘黑暗’来了,这里没有一个养马人能驯服它。”这匹马是他得到这个马场的时候,亲自带着马师们捉回来的。
为了保有它原来的性情,他把它放养在这个马场中。
“它比你们以前献给瀛泰的太阳还要珍贵吗?”
“宝贝,在这片土地上,自由比珍贵更重要。太阳已经被磨掉了野性,黑暗却仍保有最原始的性子。”虽然他可以亲自上场驯服它,但他更喜欢它现在的样子。
她暗忖,太阳就像是小瀛泰,虽然聪明高贵,却被养在深宫中,被班布善蒙蔽了双眼,对他听任放纵,而哲烈嘉则是黑暗,驰骋在更加广阔自由的天地,是真正的王者,让别人为他臣服。
“你怎么将这门生意做起来的?”
“我喜欢玩‘走马’,开始只是兴趣,有些善巴结的人有求于我,就将自己的马场送给我,我经常亲自来马场,驯马放马,慢慢马场越来越多,越开越大,马匹除了满足整个北境需要,南蛮跟西戎的马贩也深知伏羲马的优良,向我的马场订购大量马匹,伏羲马的名声不径而走。”
虽然他只是随口说说,可是她能从中听出他的意气风发。
“‘走马’就是以前瀛泰让驯马师表演的马技绝活吗?”她好奇问道。
“不单单是那样,有机会让你看到的。”他一拍她的屁股,放她下地。“好了,下面你可以自己走了。”
“嘻嘻。”终于肯放人了,自由果然很重要!瑛符开心地扑向远处的花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