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七可不赞同吴慎行的那一套理论。
“少唱高调了!说穿了就是替他人做嫁衣,再多的丰功伟业还不是他戚氏商行的。”
“瑞安要是知晓你这个小家伙如此吃里扒外,回来不好好虐待你的小屁股才怪!竟然,拼命鼓吹他的合作伙伴弃他与不顾。你呀,保重你的小命吧!”吴慎行将身子贴上椅背,笑看着戚七不可一世的俏脸。
她自是还有一大堆话要说——
“我这可全然是为了替你着想!别不知好歹了。喏,你若不用分心在他的产业上,这吴氏商行定然要比眼下更为红火百倍,往后我们夫妻便可天天守在一起,不好吗?至于,我堂叔,成天无所事事,只知晓玩,玩物丧志这句话你可懂!哪天倒闭了还不知晓自己是如何死的。你这一撒手,他再无人可依赖,自己的事只好亲力亲为,当一个名副其实的东家,人心才会归向,不敢在背后搞怪。有得忙之后,他自也不会成天只顾着玩了。”
一番话听得吴慎行对戚七刮目相看。小小年纪心思恁般细密又善分析。说得头头是道,一个不过十三岁的孩子,却有如此一颗机敏的脑子,好好训练的话,假以时日,也许她当真会有一番大作为。
不过,戚七是不宜锦上添花的,她的下巴早已经傲得朝天了,再夸奖她,她会忘了自己是谁。
“我想!你许是仍在记恨瑞安不曾带你一起去游历。”
戚七的小嘴顿时噘得半天高,大眼一瞪,“哼!哼!我戚七是那种人吗?我是那种会记恨的小人吗?”
“我看,你就是。如若不然,你为何会拼命扯他后腿。”吴慎行哈哈大笑,忍不住在戚七嫩乎乎的小脸蛋上亲了一记,全然忘了男女授受不亲这一说。
戚七瞬间双颊绯红,尖叫着跳下他膝盖,逃开五大步远,双手捂着面颊,又羞又恼地瞪向吴慎行。
“居然偷袭!”
吴慎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这是怎么了?”他不禁自问。
戚七再如何看着像小孩子,可说到底她也算是个姑娘家家,自己这般行径跟那些登徒子又有何区别?!
不是的!他不过是将戚七看作是小孩子,如同自己的家人一般,他试图说服自己。
吴慎行甩了甩头,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算了算时辰,也该办公了,今日多做些事,明日便可带戚七回桑屋玩了。
“好了,快去习字。记得写完三日的份。明日我们就出发去桑屋,住一晚再回来,可好?”
戚七不甘不愿的回座,“我要向你爹娘告状,说你偷亲我。然后他们就会很生气,气你竟然轻薄女子,然后再命你将我娶回府。”
继续与戚七斗嘴,闲聊实在是个极大的诱惑。但想到堆积如山的公文,与永远看不完的账簿,吴慎行还是决定闭嘴,否则接下来一定是天南地北聊个没完没了,最后他便会发现自己整个下午任何事也未办成。他笑看她一眼,迳自埋首在公文之中。
没得玩,戚七也只能乖乖的专心对付她的字帖,两只悬空的腿在几案下晃来晃去,反正要她完全静下心来,除非天塌下来了。
虽已入夏,但地处在南侧的书房还是相对凉爽很多,四面窗半开,仍有微风习习,轻轻地吹拂进这一间好不容易呈安静状态的书房,屋内沉浸在一种舒服清爽的详和气氛中,舒服极了,舒服凉快得——戚七那丫头早已不知何时到周公那儿去报到了。
吴慎行因长久的沉静而好奇的抬头,这么安静原来是有原因的,他唇角忍不住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