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舒知道他一打针就比较难搞,当下也顾不得在外人面前避嫌,抱着宋荣瑾不停安抚,温柔揉着他后脑勺的头发,低声安慰:“没事,别怕,宋先生,一眨眼就过去了。”
尽管如此,当冰冷的酒精棉擦到皮肤上时,宋荣瑾还是哆嗦起来,张嘴咬住单舒胸口的衣服,脸色发白。
他一个练西洋剑这么多年的人,拿了那么多奖牌,竟然怕小小的针头,说出来别人估计都不会相信。
当针头确定血管,打算刺进皮肤时,宋荣瑾哼了一声,全身紧绷,身后臀部的肌肉也跟着绷起来,医生赶紧停下来,“放松!这个是深部肌肉注,,射,你太紧张我打不进去,而且万一太用力,针头断在里面怎么办?”
“呜哇,舒舒,我不要打了!”
听医生这么一说,宋荣瑾更加害怕,抬头可怜巴巴望着单舒。
“不行,岛上环境不好,明天又要出门玩,万一碰到不该碰的脏东西,染上什么,该怎么办,一定要打!”
“宋先生,别怕,我抱紧您,一会儿就过去了。”
“我不要,要打好久,痛死了!”宋荣瑾开始耍赖。
要顺着他的意的话,这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下去,单舒悄悄向医生递了个眼神,突然捧住宋荣瑾的头,低头吻住他!
宋荣瑾眨巴眨巴眼睛,醒悟过来,张开手掌将单舒的头压向自己,深深与他纠缠。
旁边的护士哎呀一声,害羞捂住眼睛侧身没敢看他们之间火热的吻。
身后医生打进针时,宋荣瑾痛得抖了一下后安静下来,抱着单舒吻得更深。
等到针拔出去,宋荣瑾还得自己捂着屁股止血,再次向单舒索吻便被拒绝了。
单舒红着脸,都不敢看医生和护士,扶他起来,“我们出去吧,医生他们要下班了。”
“不行,啊不行,我的屁股,好痛!走不了了,舒舒你背我!”宋荣瑾捂着屁股不肯挪动。
单舒额头上嘎嘣一声,青筋爆出,似笑非笑看他,“您认为我背得动您?”
那么大块头,他是打算把他压垮吗?
护士和医生见宋荣瑾一会一个花样,都摇摇头替单舒感到无奈。
终于把这个祖宗哄出诊所,单舒向医生和护士道谢,耽误人家晚半个小时下班,宋荣瑾穿好裤子捂着屁股站在一旁还在哼唧。
送走医生和护士后,单舒才转身走向宋荣瑾,他站在一树盛开的紫薇花树下,仰头望着天空,侧脸线条俊朗利落,鼻梁高挺,眼窝很深。
据说,宋家前几代曾取过一位西洋美人,因此后代中多少有些混血。
而且,宋家几兄弟中,没有一个长得差的,都高大俊美,一家子俊男美女。
“宋先生,现在可以走了吗?”
夜色怡人,晚风喧嚣。
单舒问,路灯下的眼神温柔而静谧。
宋荣瑾低头,伸出手与他牵手,“我们走回去。”
“嗯。”
诊所已经距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
深夜气温有些低了,走了几分钟,宋荣瑾停下来,脱下外套披在单舒身上,“你最近才感冒过,别再着凉。”
“谢谢。”单舒确实感觉有些冷,便没拒绝。
“宋先生冷吗?”
宋荣瑾拉他到怀中,拥着他往前走,“这样就不冷了。”
单舒心疼握紧他的手。
“舒舒,”相拥着走了一段路,宋荣瑾开口说:“那个叫夏津的孩子,我只是觉得他的声音跟你挺像的。”
“嗯。”
虽然下午把人带回来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会儿起了心思,不过后来被海欣一闹,就醒悟了过来,心道自己要是再这么作下去,单舒是无论如何不会回头了。
对他的话,单舒没什么反应,不过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冷淡。
宋荣瑾到底是觉得他有多糟糕?竟然因为一个声音而去寻求替代品?
宋荣瑾没发现他脸上的冷意,继续信誓旦旦:“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碰别人。我想好好儿的,跟你过日子了。”
“你说好不好?”
前面到林荫小道,单舒抬头,看着那隐在花丛和树林之后的石头房子,说:“宋先生,我们到了。”
宋荣瑾抱紧他,追问,“好不好,舒舒?”
月色如水,风中有着浅淡的花香,单舒认真看他,眼神哀婉凄切,让宋荣瑾感到心慌,连忙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舒舒,我们重新开始。”
单舒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浅笑,淡然道:“宋先生,我二十八岁了。”
等了十年。
等不了了。
况且,两个小时前,宋荣瑾才怀抱美少年,满脸享受,眼神慵懒而恣意,甚至现在,他身上都还有着属于别人的味道。
宋荣瑾茫然看着他,说:“所以,我们才要安定下来啊。”
单舒笑了两声,拉他的手,“我们回去吧,外面有点凉。”
宋荣瑾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单舒的固执和执着,他是领教过的。
这十年等待,十年无言的守候,足以说明一切。
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像别人一样,高声拒绝、肆意破坏自己不想要的,也不会故作姿态去宣告什么,他会默默的,一点一点斩断所有的牵绊,然后决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