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皓天抖掉乌黑头发上的雪，用手掌抚平。“这很糟糕。对不起，顾薇薇。”

我露出一个微笑。“我已经被解雇了。没关系，现在。”

“这都是我的错，”权瀚文呻吟着，仍然用手捧着自己的头。

“别这么说。”

看着地面，他摇了摇头。“我就是你在这里的原因。我就是你被解雇的原因。”

“这有点牵强，”我回答。

权瀚文布满血丝的眼睛在他的镜框后面闪闪发光。“当我请你搭车回家时，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没有问，”我说。“我送你一程。”

“我故意把你引诱进去的。我提到uber要等一个多小时，并表现出矛盾。我用了夸张手法。他们只有二十分钟。你几乎不得不载我一程。”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坐在他旁边的床上，揉了揉他的腿。“我也别有用心。我希望你能邀请我进去。这就是我最初送你回家的部分原因。我还认为暴风雪是胡说八道，这是一个极其错误的断言。这个错误在我身上，权瀚文。”

“我看到雪下下来了，”他轻声说。“在你入睡后的第一个晚上，我很早就起床开始写作。雪才刚刚开始下。我本可以叫醒你的。你会在道路变得危险之前离开。相反，我让你睡觉是因为我喜欢你给我的感觉。我的创意源源不断，我为这种感觉陶醉了。我想让你和我一起被困在这里。和我们。”

他能及时叫醒我吗？

我下意识的反应是愤怒。将自己的错误归咎于他人是一种非常不理性的特征，而且很容易这样做。但我知道这不公平，所以我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也许你分担了一点责任，”我轻轻地说。“但大多数仍然在我身上。我原谅你，权瀚文。”

他跳了起来。“你不应该原谅我！你为什么不生气？我的错！”

我看了一眼徐嘉纬。“我不生气，因为它已经过去了。我无法控制它。我应该只关心我能控制的事情。”

权瀚文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坚定的决心。“你可以原谅我。但我不能原谅自己。” 他开始穿鞋。

“你要去哪里？” 薛皓天要求。

权瀚文从门边抓起斧头。“我要做一些有帮助的事情，而不是专注于我自私的需求。”

他把门推开。风呼啸而过。

我赶紧抓起外套追了上去。徐嘉纬抓住我的手臂阻止我。

“他需要冷静一下，让他去吧。”

我倒了一杯咖啡，蜷缩在火炉边的椅子上。咖啡充满我的胃里的感觉很好。热量慢慢渗入我冰冻的肌肉和骨骼，直到我感觉更像我自己。

薛皓天洗了个澡，徐嘉纬给我做早餐。肉桂燕麦片。他安静地和我一起吃着自己的早饭。直到我说完，他才开始说话。

“一旦你去办公室，亲自与他们交谈，他们可能不会对你这么严格”

我苦涩地笑了笑。“你不认识我的老板。她是个很难搞的人。去年我得了流感，我的老板出现在我的公寓里，看看我是不是在装病请假！当她站在门口时，我不小心吐到了她的鞋子上了，然后她让我支付清洁费用。”

“这么可怕？” 薛皓天说。“真是太难搞了。”

“告诉过你了。她不会接受任何借口。特别是如果她认为她发现我故意逃避工作。你知道她现在大概在做什么吗？”

“什么？”

“坐在她的办公室工作。她可能在暴风雨期间每天都去办公室，这样她就可以命令其他人。随着另一场风暴的来临，她可能已经在她的办公室里扎营了。”

“听起来她需要过社交生活，”薛皓天说。

这句话悬在空中。我的社交生活使我失去了工作。我咬紧下巴不让眼泪掉下来。

“你做的天线增强了你的手机信号？” 徐嘉纬问道。“如果我们将手机用作移动热点会怎样？将您的笔记本电脑连接到它并下载您的所有工作文件。然后你做你的工作，当你完成后把它寄回去。都是文本文件，对吧？”

“要是这样就好了，”我喃喃自语。“我们的大多数客户都是小企业。他们发送文件的扫描副本。收据、发票、帐单……所有这些都是大型 pdf 文件。每个客户端有上千mb的数据。”

“我的天线顶不了这么大的事，”薛皓天说。

“还会有其他工作的，”徐嘉纬满怀希望地说。“对吧？”

“这边的公司很严格，如果被一个大的会计公司拉黑，其他公司也很难去了。”

“你太聪明了，不能放弃，”他坚持说。“我知道你会找到一种方法让你的职业生涯向前发展。自新冠流行以来，每个人都有部分时间远程工作。住在这里，你可以在其他城市的公司找到工作。或者成为一名自由注册会计师。”他笑起来。“放轻松。不管发生什么，我知道你会成功的。”

那一刻完全没有感觉。被解雇会损害我的简历——即使情况情有可原。但徐嘉纬的热情和他的笑容一样具有感染力，我忍不住跟着他笑了。

“谢谢你给我加油。”

他轻轻吻了我一下。“光谢谢有有什么用？”

外面的风呼啸着。“认为我们的作者朋友已经发泄了足够的能量吗？”

“希望如此，否则他将成为冰棒，”薛皓天说。

我走到窗边，凝视着外面。雪从旁边吹来，可见范围可能只有10米左右。但我清楚地看到了另一间小屋旁边的一堆柴火，还有用来砍伐的树桩。

权瀚文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