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隐:“......”你真是个废物,说什么比剧情还靠谱的系统,就这?
“不过,你可以每天多熬点姜汤,逼着他喝。提前预防。”9528悠悠地说。
还在学校做卫生的易见绯并不知道,令祝隐战战兢兢的“泼水节”即将上演,他们做好卫生后,关好门一起离开了理科楼。在三楼底下,华鑫说他要买小吃,往学校后门方向去了。他同桌也有些心动,可是怕被家里发现,只得一脸索然地往正门口去,赶公交车。
四人彻底分道扬镳后,易见绯去取自行车的中途,收到一条陌生短信,说他的画还没带走,迟一步,就只有撕毁的下场。
画在放学时,他就顺手收进了书包,易见绯不得不重新检查一遍书包,果然不见了。他盯着陌生短信看了一瞬,仰头望向被综合楼挡住的理科楼,除了影影憧憧的杉树,便只剩昏沉黯淡的天色收入眼底。
迫于短信威胁,易见绯只能折返。
天黑的早,理科楼楼梯间的灯散发的光度不太明亮,他一口气跑回三楼班级,原本关好的门敞开仅半个人通过的缝隙,易见绯透过窗户望向里面,没有人。
他抬头顺着门往上看,看到了值日用的蓝色盆,看情况,装了不少水。他不确定画还在不在抽屉里,但水盆必须得拿下来,不然遭殃的就是上晚自习的住校生。
易见绯身材属于欣长型的,并不健壮,但很显然,装水盆的人比易见绯还要瘦弱一些,脑海里隐隐闪过一个人的身影,明知道走廊有监控还这么光明正大的使手段,是有多厌恶自己。
习惯了这些手段的易见绯歇了口气。他放下书包,屏着气息,侧着身子,尽量倚着门框缓缓往班级里挪去,动作僵硬而又小心翼翼地,终于进到教室,他抬了一张凳子,踩着取下水盆,放在了靠窗的值日卫生角,这才回到自己座位。
在见到画还在抽屉里时,松了口气。他很小心地取出画,放在背包里,重新关上门离去。
原以为这回,他能赶上和祝隐一起吃晚饭。
可他却在门口被人给堵住了,堵他的人,是他将近快一年没见到的母亲。
易敏在见到易见绯时,还吃了一惊,从陌生短信发来的照片看,还怀疑到底是不是易见绯。没成想当场看到人,脏臭不堪的易见绯竟然像一块被雕琢过的玉石,夺目的让人移不开眼。
那双眼睛,令她又恨又怕。
如果不是为了钱,易敏根本不想看见易见绯,也不想听见他的消息,更不想看到他这个人。
他是生是死都与她无关。
但有人跟她说,易见绯现在有钱了,还住在一个漂亮的女老师家里,那女老师对他有求必应。
易敏大冷天,套了条丝袜,一件焦糖色大衣外套,面容枯槁,她一面对易见绯,就忍不住想动手。
“易见绯,你长本事了。怎么,有人收留你,你就连家都不回了。”
在她手掌挥过来时,易见绯轻而易举拦截,他半垂着眼皮,看向她:“我还有家吗?”
他的眼神,不见以往的死寂,但也不见怨恨。仿佛易敏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
“你没有家,是我害的吗?啊?”易敏面庞扭曲,嗓子倏地变得很尖锐,她抽回自己的手,往易见绯身上摔着包。
这个点,热闹的是学校后门,前门除了过往行人,几乎没人。可易见绯还是不想让自己的事传到祝隐耳朵里,他在挨了两下打后,径直把着自行车走向另一边僻静处。
“你找我,究竟要做什么?”他的声音很平静。
易敏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也省得她开口了:“我要钱,我知道你现在在一家西餐厅打工,工资不少。你给我钱,我就走。养你这么多年,我也不跟你算,你把你的钱全给我,以后我们也没关系了。”
她所住的那一片,听说过了年就要开始拆迁了,易敏找人估过价,赔偿款不低于两百万,她打算拿着那笔钱,离开这个城市。至于易见绯,她不知道他过的好也就算了,可被她知道了,她就没打算让他好过。
“我全部的钱,没有多少。”
“你他妈少忽悠我,听说你去那个首都殿安参加数学竞赛得了二等奖,不是有五万块吗?”她从头打量易见绯穿着,目光凝聚在了他手腕上:“你这块表,也得给我。”
易敏年轻时,奢侈品买过不少,要按以前,她绝对看不上这类档次的东西,但她如今没人包,毒/瘾也愈发的大,靠接客根本满足不了。
易见绯闭了闭目,再度睁开时,潋滟的水光被压下,他沙哑着问:“你为什么就这么恨我?”
“这就要怪你自己命不好,投错胎了。”易敏用尖酸刻薄的嘴脸,逼近易见绯,仿佛要从他痛苦的感受里,汲取快感。
“我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比起你恨的人,他不过是贡献了一颗精/子。你对他的恨,转嫁到我身上,这对我公平吗?”
易敏丝毫没有受影响,依旧用憎恨的表情看他。
在她眼里找不到想看到的,易见绯脸色麻木地说:“你要钱,我可以给你,我明天......”
易敏一听,不同意:“我现在就必须要拿到。你要是不想我去打扰你那个漂亮的女老师,现在就给我。她对你很好吧,你手上这块表也是她给你买的,对吗?”
不能让祝隐被打扰,不能让她见到易敏。
“你在这里等,我回家取。”易见绯握着车把,单脚踩上脚踏,终是妥协。
谁曾想,易敏实在是难缠地过头,她一定要易见绯的手表和书包留下,易见绯半张脸拢浸在暗处,几许阴翳冷戾浮现,易敏看得心生恐惧,不由得收了手。
可她袖子的毛衣勾到拉链,一时解不开,越是着急,毛衣不仅没有解开,反而被勾了线,一圈圈扩大,易见绯上衣口袋手里震动个没完,他没接,因为除了祝隐关心他,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会这么把他放在心上。
他丢下书包,蹬着自行车走人。
易敏骂骂咧咧地蹲在地上,眼见半个袖子都要脱线,干脆拽断毛线。
她不怕易见绯不回来,等待的空隙,她打开了易见绯书包,埋头翻了翻,嫌弃那些又厚又枯燥的书本,直到她翻到了易见绯装在书包里的画。
借着路灯的光,易敏细细打量,尽管画上只有易见绯的侧脸,但侧脸和她极像,从山根部分到嘴唇的弧度。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这副画勾起了她溃灭的母爱,又许是这副画像,是她曾经貌美巅峰的证明,易敏抬起苍白细瘦的手掌,轻轻从画中人鬓角扫到鼻梁,嘴角,再到脖颈位置。
直到她看见了落款人——乐倾襄。
回忆被击碎,幻化成了仇恨与怨憎。
乐倾襄,这个名字,伴随了她这半辈子的巅峰与落魄。不就因为会画几幅画,被林阳秦给看上,欲擒故纵的手段比婊/子使的还要娴熟。
嫁给了林阳秦又如何,还不是阻止不了林阳秦的花心,不能让他放弃外面的莺莺燕燕。
想到这,易敏郁结的心口吐出口浊气,乐倾襄三个字被她的指甲扣出一道月牙印,纸质极好,并未毁坏分毫。
乐倾襄竟然会替易见绯作画,那曾经扬言要她死的那个男人,会不会想起她,是不是还有认易见绯的希望。
还是会像十三年前一样,对她们赶尽杀绝。
易敏不是十多年前一心只想攀高枝的易敏了,她惜命,也清楚自己的斤两。
拿到拆迁款,离开这个城市,是她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