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关山侯自万人之中直取罪魁祸首,不费吹灰之力就提溜走了,腾挪之间、飞檐走壁。许亦涵先是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两脚悬空,脖子被勒得难受,脸都憋红了,而后又感觉他突然松了手,下坠的瞬间,许亦涵真有种“这是我人生的最后一秒”的绝望。
关山侯只丢开了半秒不到,五指又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腕,只这一个借力点带起整个身体在空中腾挪,风驰电掣地飞跃在屋檐楼宇之间。
下面人声鼎沸,开始热火朝天地议论起来,凯旋的先行队伍里,无论将领或寻常士卒,也都个个目瞪口呆地盯着那两人的身影,原本的拥堵问题,已经彻底被人抛在脑后。
许亦涵被呼啸而过的凛冽寒风刮得小嫩脸生疼,好容易缓过神来,整张脸都快皱在一起了,眉头紧蹙,泪水自眼角狂飙,呜呜咽咽讨饶道:“侯爷,嘤嘤嘤,我、我恐高!放……放我下去吧……”
那紧攥着的手冰冷入骨,光是被他捏着,许亦涵就感觉自己一只手臂快废了。加之他在前方飞速浮掠,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地拎着她左右横甩,许亦涵感觉自己不晕车的人肚子里都在翻江倒海、蠢蠢欲动起来了……
可惜哀嚎无果,关山侯置若罔闻,好像许亦涵的话还没到他耳边就被风吹走了,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侯爷!侯爷饶了我吧,小民再也不敢了呜呜……以后您出门先派人通知我,您到哪儿,我就避开哪儿,保证不让您见到小民这张丑脸,再也不挡您的路了,行吗?求求你……啊啊啊!”
“刷——”与某楼边缘尖角只差分毫,迅疾无比地交错而过,许亦涵吓得两眼一翻白,离了老远还心有余悸。
“啊啊啊啊您慢点啊!就算是空中也请遵守交通规——啊!侯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千万别跟我等屁民计较……啊啊那是神马!会撞死的!你丫老司机开车注意点,你故意——”不知飞出多远,眼前浮光掠影,迅疾闪过大片密密麻麻的建筑,许亦涵受刺激过度,已然崩溃,开始口不择言地骂起来:“哇啊啊啊你个王八蛋禽兽仗着自己位高权重人高马大还会飞就欺负我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你大爷的,那同一条路只有你走得,我就走不得了?我都没说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我告诉你,我可是锦烟阁的当家老鸨,全城最漂亮的小攻小受都在我手下,你要是得罪了我,我……啊啊啊啊!”
身体和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是没有缓冲的时间,“咚”地一下震到许亦涵灵魂和骨子里,落地瞬间,一股对撞的剧痛从脚底板顺着下半身直往上窜,被摇晃折腾了一路的小弱体瞬间瘫软,许亦涵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干呕了半天,寒意渗过厚厚的秋裤,浸到身体里。
关山侯冷冷地立在一旁,高大的身影在许亦涵身上笼罩出一层阴影。许亦涵好不容易缓和过来,开始感觉到外界的寒冷,身上热汗褪去,冷汗滑落,各各消失,才算恢复正常,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挽救自己已经濒临破碎的形象,环顾四周,只见屋檐上铺盖着层层琉璃瓦片,朱红的柱子上可擎天,宫殿巍峨庄严,还有穿着一致的宫女排列得整整齐齐,婷婷袅袅从他们眼前路过,目不斜视。
皇宫……这尼玛是皇宫啊,许亦涵就没进来过!如今头一回来访,竟然是被人拎小鸡似的丢进来……想到数月不见的景琰,许亦涵在这倍感凄凉的时刻,自然想那温暖的小受,立刻警惕而戒备地与关山侯拉开距离,咬牙羞耻地服软道:“我可是你男人的闺蜜!你去打听打听。不看僧面看佛面,侯爷您日理万基,何必跟我一直女纠缠不休……”
一转眼又换了一副略略谄媚和狐假虎威的势头,关山侯还真没见过敢在他面前这么无耻的人,冷笑着甩了一发眼刀,道:“我正要找你,你倒送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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