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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缱绻，次日许亦涵醒来时，睁眼就看到柯玖侧身对着她，一手撑着后脑，两只黑亮的眼睛眨巴着，视线如胶似漆地黏在自己脸上。

许亦涵被他这么看得浑身不自在，伸了个懒腰嗔怪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天亮就醒了。”俊逸的男子轻轻一笑，双眸光彩跃动，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许亦涵忍不住也笑了，转身往他怀里一扎，头埋在他胸口乱蹭，瓮声瓮气道：“我再眯一会。”

柯玖把手放下来，让她枕在自己胳膊上，老老实实地一动也不敢动：“好。”

可惜清梦有人扰，刚闭上眼就听见门外传来莫非昀的声音：“许姑娘，起来了么？”

许亦涵扎在柯玖胸口哼唧不理，柯玖犹豫着没说话，过了一会，她突然一骨碌爬起来开始穿衣服，道：“险些忘了正事，快起来。”

柯玖知道是去见师父，一别三年，在外时不甚想念，如今提起，却隐隐激动起来。

二人快手快脚套上衣衫，许亦涵替柯玖扎上蹀躞带，柯玖帮她理了理发簪，这样亲昵的举动，彼此都做得熟稔而自然。

门一开，原本满面春风的莫非昀愣住了，笑容凝固，面色尴尬，目光在许亦涵和柯玖身上来去游走，迟疑道：“许……姑娘……”

他看着柯玖眼熟，但一时半刻却未能将他与当初那个瘦弱少年联系在一起。

面前这个年轻男子剑眉星目，丰姿俊朗，眉宇间深藏着一股锐利。胸koujiao领处敞露的蜜色肌理分明，与蓝紫色中衣相映衬，外罩黑色云纹通肩长袍，打磨圆润的玉石蹀躞带上坠下两条银白色宫绦，墨色长发披在身后，只在左额前落下一绺。

衣着虽不华贵，却也讲究，立在许亦涵身侧，像一颗无声无息，却始终闪耀的星辰。

莫非昀现在这个表情，复杂程度和昨天柯玖有一比，许亦涵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又去瞄柯玖。

柯玖一脸纯洁无害地看回来，似乎对莫非昀并无敌意。

“早说了这是我的小相公。”许亦涵勾起嘴角笑道，“他就是当初薛姑娘死活要带走的那位小公子，柯玖，明寒之的徒弟。”

莫非昀眼中的讶异压制不住，信息量太大，冲得他满脑子混沌，许久才反应过来，许亦涵去找明寒之竟是为了他，且她口口声声，再三言明他们是……

“公子见谅，当初是灵儿不懂事。在下莫非昀，近两年多受明前辈指点照拂。”莫非昀向柯玖拱了拱手，言辞间略带苦涩，说不出的难受。

柯玖哪能体会到他现在的心情，还了个礼，倒也客气。

许亦涵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到底是好是坏，想来想去，还是没忍住，憋着笑先走一步，任由两个男人追上来，柯玖恬不知耻地牵起她的手，要多自然有多自然，莫非昀默默跟在他们身后，面色灰暗。

自大漠归来，了结武林盟主被害一事后，他就一直记挂着那个率性而为的女子，若非江湖中纷争不断，他时常被迫卷入种种恩怨纠葛中，或许，他还会回到大漠去找她。

在长安第一眼看见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莫非昀看得出她早有久居大漠之念，实际上也是如此，因此从不敢奢望她会出现在中原。虽不知她是为什么而来，但莫非昀却认定这是上天的安排，是他与她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