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涵也好不到哪里去,情毒褪去,浑身骨头散架,前胸后背、腰臀腿脚,到处被掐得青紫,淤血泛着深色,看起来格外凄惨。两腿无力闭拢,桃源干涸,肥厚的花唇肿成球形挤压在一起,xue口像被磨掉了一层皮,红艳艳的分外刺眼。
两人胡乱倒在一起,顾不上身下的床单被褥都被各种体液浸湿过,眼睛一闭,直想一觉睡到死。
许亦涵是被饿醒的,醒来的时候看看柯玖,这小子苟延残喘两天,快断气了。小脸煞白无血色,心跳缓慢得听不出来,身体的温度远低于常人。探探鼻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眼看着一个龙精虎壮的少年一条命已经丢了八成,大半只脚跨进鬼门关了。
许亦涵想着这事儿,又心惊又好笑。他们俩这是什么孽缘,上辈子是如何相爱相杀?怎么这辈子不是他蠢兮兮地坑队友,就是自己有意无意地折腾他?
也没空多想,许亦涵拖着纵欲过度的虚弱身体挪下床,然后又叉着腿慢吞吞地蹭到后厨,足足折腾了三个多时辰,才把两菜一汤端上来。先是喂柯玖喝了点水,又给他灌了些米汤,自个儿少量进食,咀嚼时连五味都尝不出来。
柯玖是三天后醒来的。
卧房内早被收拾得亮堂,床上所有物件都换了新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幽香,许亦涵坐在窗上——没错,是坐在窗上——脸朝外作忧郁状。
“掌柜的……”柯玖动了动嘴唇,声音低若蚊蝇,连自己都听不见。
但许亦涵听见了,回过头来望着他,镇定地点点头:“想你今日也该醒了。”
柯玖又怔了足有一刻钟,才想起前因后果,双眸渐渐清明,黑亮的瞳孔闪耀着光彩。他动动手,缓了缓僵硬的身体,而后慢慢撑着上身坐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许亦涵的侧影,低声问:“你在干嘛呢,掌柜。”
“我在占卜。”
“你还会占卜?唔,我看长安城里占卜的师父,都要拿东西的,什么铜钱啦,竹签啦……掌柜的你好像很神奇,在占卜什么?”
“出行吉凶。”许亦涵一脸问命于天的高人姿态,幽幽道,“既然你醒了,明日我们就出发去剿匪吧!”
柯玖眼睛一亮:“明日大吉吗?”
“没错,大吉之兆!必定能满载而归!实行两光政策,杀光、抢光他们!”许亦涵踌躇满志,不过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
废话,明天没有沙尘暴不出门等什么时候!
柯玖压根没怀疑许亦涵仅凭目测的占卜方式,关注点已经偏移:“什么抢光?不是说杀那些无恶不作的人就好了吗?”
“劫富济贫啦你不懂。”许亦涵温柔一笑,“我给你做了饭,在后厨,热一下就能吃,赶紧去吧,吃饱了明天好干活。”
“好!”柯玖响亮地应了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屁颠屁颠地跑下楼去。
许亦涵想着心这么大的人也不多了,他也不检查检查自己那根东西坏了没,从没见过大难不死的人这么冷静。这家伙自个儿出门,肯定要被花式折磨,指不定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呢,要是没有我……
等等。
他怎么样,你操的哪门子琉璃心啊!
许亦涵扪心自问,这一世从开始为了避免与莫非昀接触,在人迹罕至的大漠隐居,她就专心致志地做一个粗糙狂野的女汉子,一个黑心的人、冷漠的人、彻底脱离了高级趣味的人,什么时候关心过别人的死活?
甚至还想过这个蠢小子没人看顾不行,但有她在身边,除了她以外谁也欺负不了他。所以这是要和他相伴终生的意思?许亦涵一个恶寒,浑身起皮疙瘩都起来了,哆嗦完又抬头看向窗外广袤无垠的大漠。
黄沙被狂风吹起,大小沙丘一转眼就可能流动到另一个地方,这里,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尸骸。那些人,大概也没想过自己会死在这里吧。
就像她到现在,也不太敢去想和柯玖共度一生的画面。
虽然真的想想,似乎也没有很违和,无非是你坑坑我,我害害你,,折腾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反正俩人都命大……哪天被对方整死了,估计也没什么怨言。
柯玖是蠢得没怨言,她么,大概是太久没把别人放在心上,就记挂这一个,恨不起来。
想到这里,许亦涵的眼神变得温柔又复杂起来。
次日一晨,许亦涵和柯玖整束好衣冠,面对面立定,看着对方的眼睛。
许亦涵沉声道:“准备好了?”
柯玖犹豫一下:“我有个小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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