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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许亦涵成了薛家公子的贴身丫鬟,原先那些侍奉的,却都清闲了许多,整日间只听见公子唤着“小嫱”,寸步不离地贴身照料。
次日一晨,有粗使丫鬟打了水来,小嫱端到房中,让公子净面漱口等不提,这些事却还好说,但只梳头,是个技术活。小嫱一手抚着公子柔顺的长发,漆黑发亮,保养得好生妥当,便只是玉簪绾发时,扯着公子头皮,嘶嘶地吸着气,歪歪扭扭束毕,东边乱蓬蓬,西边紧巴巴,全无前几次见面时,那等俊逸洒脱。
门槛上扒拉着几个十几岁大的丫鬟,个个嘻嘻哈哈地笑闹,却叫公子转过脸来,看他那歪发膨顶的模样,东倒西歪地笑翻了天。
小嫱先自红了脸,道:“我再与你重新梳。”
公子也不着脑,好脾气地含笑颔首,端端正正坐着,由她去弄,直至日上三竿,却未出得房门。
到午后,公子悠悠闲闲吃了几块糕点,小嫱左右看他脑袋,似模似样,好生得意,将那目木轮椅推来,公子坐了,欢欢喜喜送出门去,叫众人观赏。
小丫鬟们个个道公子又有别样风采。
公子只嘴角噙笑,反正自家见不到,却被她柔嫩小手抚着发,挽来簪去,好玩而已。
推了公子东游西走,晒晒那懒洋洋的太阳,到得花园,却丢下他不管,左边蹑手蹑脚捉蝶,右边跑来跳去扑蜻蜓,和一众年轻小丫鬟在草坪上玩得尽兴,一身是尘土,公子却在旁听他们欢声笑语,脆生生铃响一般,她的声音又不相同,中气十足,有些英气。
兀自也笑。
到夜间,却又推着公子到书房,听醉仙楼掌柜来报账,许多钱财流通,听得小嫱咋舌。又说了几句,却听出些眉目来,惊问道:“你会做菜?你……”
公子一听她说话,却又含笑不语,那掌柜的夸耀道:“公子自年少学厨,却是一身好手艺,刀工卓绝,火候精确到毫秒之间,油盐一挽便是些须不差,每一道菜,便自出彩。那醉仙楼的后厨,便依公子的脾性习惯铺设,般般样样,放置妥当,如得公子掌勺,却还要加价,寻常人家,哪能有这等口服?姑娘那日吃了满桌好菜,却不是公子做的?”
小嫱瞪眼,上上下下端详着公子侧脸,英俊端方,洒脱飞扬,若不说出,谁知他眼盲?但说他眼盲,偏又胜过常人许多,实在天纵英才。
但说这人,下厨掌勺,做羹汤?却似一万个不可能。
小嫱后知后觉地掐掐喉咙:“那菜中……无毒吧?”
掌柜的正要斥责,公子却说:“有毒,你近前来我说与你听。”
小嫱将耳贴近他的唇,却被他一口咬住,酥麻麻泛痒,吐气入耳:“相思入骨毒。”
也不知是热气吹拂的,还是被那暧昧语气臊的,面上泛了淡淡的红,恨恨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