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这些细节说与濮九鸾,濮九鸾点点头,温柔嘱咐她:“以后莫要再犯傻,不过是忘了东西,千万莫要再犯险。”
“可是是你亲手做的玉簪……”
濮九鸾心里像被什么狠狠一击,他没想到在慈姑心里自己亲手做的东西那般重要,他注视着慈姑的眼睛一脸郑重:“那也没有你重要。”
“王爷。”外头疾风敲敲门,这回识趣地在门外禀告,“帝姬那边也派人去了信,说康娘子被郭翠美陷害后自行归家了。”
什么?可以这般明晃晃说出来么?慈姑瞪大了眼睛:“那郭娘子的名声……”
濮九鸾冷笑:“既然敢动我的人,那便要做好被我报复回来的打算。”手指因着用力而绷得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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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的庄子上,李福儿百口莫辩:“我当真没有误导船夫,不曾记得那个小娘子而已。”
“你当谁看不出来呢?”文葆帝姬冷哼一声,“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在外头或许可以糊弄,可拿来糊弄我?若是平常也就罢了。我不曾想过你居然胆子这般大,倒在我的宴席上陷害人,还……”
还敢陷害濮九鸾那个阎王的人。只不过这话她生生收住了。沉着脸道:“客人被薄待,主人家颜面也有损。请李家娘子回去吧。”此言一说,李福儿脸色骤变,不打不骂,却被打骂还严重:被帝姬从筵席上逐走,只怕从此满汴京城的贵女们都再也不会与她交际了。
李娘子哭哭啼啼,终于还是被侍女请走了。文葆帝姬思忖:若不是爹爹再三叮嘱她不要仗着帝姬之尊欺压寻常官宦之女,只怕今日这李娘子不是逐走这般简单。李娘子是打发了,可郭翠美呢?
文葆帝姬一阵为难:一边是自己将来的小婶婶,一边是濮九鸾那个活阎王,她该当如何抉择?
思来想去比起小叔叔她似乎更怕濮九鸾,只好寻了郭翠美,私下里将此事讲给她问她:“小婶婶,此事可是你所做?”
郭翠美矢口否认:“不曾听过,只怕是误会吧。”
文葆帝姬摇摇头,笑道:“当日那船夫已经出来作证,又有同行之人瞧见你从康娘子袖口拽出个帕子。”
“我……我……”郭翠美吞吞吐吐了起来。
文葆帝姬心里了然,面上却还笑道:“既如此,我便去帮小婶婶向康娘子解释一二。”
郭翠美神色放松下来,反而恭维帝姬:“不过是一介商户,帝姬也太小心了些。”她说得轻描淡写。
等她出去,文葆帝姬便吩咐贴身丫鬟:“以后我这里的筵席便不要再请郭娘子了。”
“可她是您未来婶婶啊……”丫鬟不解。
“那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命。”文葆帝姬打量了一下手中的蔻丹,轻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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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康家门前。
黎莫茹、黎莫萃两姐妹捧着四色礼盒,一脸忐忑。
当日那小娘子虽然被斗篷蒙得严严实实,可黎莫茹一眼就认出了她身边那个部曲是康娘子的奴仆。
何况那个大人物,虽然未瞧清楚背影,多半是镇北侯。那么,当日点头要搭就她们的那位娘子,只怕就是康娘子。
当日两姐妹因着得罪了李家娘子,被李福儿恶狠狠威胁:“若你们今日敢上船,以后便……哼!”李福儿父亲是黎家大郎的上峰,两姐妹固然委屈,却也只能在开船时躲起来不敢声张。
原本指望第二天家人发觉不对主动来寻自己,谁知道那天下起了大雨,湖水渐渐涨起,她们两个又冷又怕,呆若木鸡。
幸得搭就,将她们送到附近的农家,两姐妹洗了热水澡又换了衣裳,镇北侯的人又帮她们带信给黎家,这才被家里的丫鬟和随从接回黎家。
敲门许久不开,黎莫萃咬着嘴唇瞧着姐姐:“莫不是要与我们下马威?”
黎莫茹坚定地摇摇头:“不会的。康娘子不是那样人。”
如果说从前对康娘子还有些误解,经过了上次她才真正认清了康娘子。
在大雨中她和姐妹压根儿就没有指望康娘子会搭就自己,毕竟姐妹两人从前嘲讽过康娘子,扪心自问若是换成她,只怕就会转身离开。
谁知康娘子居然毫不犹豫就要人带着了自己。
她们第二天就听农家的船夫说昨夜那雨将整个湖心岛淹没了一半,自己和妹妹当初若是留在岛上,只怕不是冻死就是被大水卷走,认真讲起来自己这条命都是康娘子救的。
正忐忑,忽听得对面院门“吱呀”一声,出来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熟门熟路指点她们:“康娘子这会应当在娘子脚店里。”
黎莫茹倒了声谢,忙带着妹妹往康娘子脚店里去。
慈姑瞧见她俩,便是一愣。
黎莫茹咬咬嘴唇:“多谢康娘子救命之恩。今儿特来道谢。”
“那便把礼放下吧。”慈姑挑挑眉。
两人放下礼盒却不走,黎莫萃胆子大些,上前道:“其实,我们是来请康娘子教我们做八宝鸭的。”
“八宝鸭?”
慈姑这才想起从前黎莫茹投壶输给自己后,当时她自己提出的惩罚便是要黎莫茹亲手做一道八宝鸭。
黎莫茹鼓起勇气:“当日康娘子要我做八宝鸭,我后来寻了家里的厨子和外头的厨子,都说不会做这一道菜,是以我一直没有做。今日厚着脸皮请康娘子赐教……”
“还请康娘子原谅我们姐妹,我们这回是真的知错了。”黎莫萃在旁边帮腔。
慈姑摇摇头,又好笑又好笑:“那便来吧。”
汴京城里沟渠遍布,是以鸭子容易买,勺儿出去便拎了三只鸭子进来。
慈姑洗净鸭子,而后拿起一柄尖刀,从鸭脖入刀,将鸭肉中的骨头剔除出来,最后将刀探进去:“这道菜最难的是起四柱,就是将鸭翅和鸭脚也一并剔除却还要保持鸭皮的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