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乎,吴太妃在乎。吴绾一生要强,幼时与家中姐妹比,豆蔻与元后比,何曾输过!好么,老来翻车,输给儿媳妇!
落水事件后,宋玉婵地位一落千丈。太妃针对她,赵璋作为孝顺儿子,对她也有意见!宋玉婵处处受气,安慰自己,情况会慢慢好起来。
谁想到吴太妃年纪大,平常不显,落水后将隐患带出,居然中风。口歪眼斜,不能自理。不要旁的伺候,埋汰活累活紧宋玉婵来。宋玉婵何曾干过给老人换尿布那腌臜事!
两人斗成一团,宋玉婵手段不到家,屡屡败退。
苏孚称病隐居,躲避赵璋求欢,明面隔岸观火,暗里火上浇油。
半月过去,琢磨赵厉不能放置不管,得刷存在感。与系统确认他会在五日后遇刺,自请上佛迦寺,为吴太妃祈福。
佛迦寺坐落城郊半山腰,温度偏低,盛夏时节,后院树树桃花盛放。
苏孚夜里诵经,白日与僧侣共同摘花,做成桃花糕送往山下赠与过路缘人。第五日,施糕小队方走,苏孚拿出个被拉下的食盒。支开南风,看似去追小队,实则往相反方向闷头直走。
暗处,朝来咦道:“姐,咱们要不要提醒她走错路了?”
暮去拨开她手臂:“别管闲事。”
山北脚是坦荡平原,阡陌纵横,来往旅客络绎不绝。南脚临河,波涛汹涌,人迹罕至。
苏孚喃喃方向不对,在河岸就地歇息。眯眼,盯紧河流。果然,两盏茶的功夫,一道身影,被冲到河岸。
体量修长,高大伟岸的男人趴在泥沙中,披头散发,看不见面容。浑身湿漉漉的,月白长袍错落大片粉红血迹,不知是本就出恁多的血,还是河水晕染缘故。
他显然还有意识,奋力爬动,手指深深插进土中。
暮去朝来观望时,苏孚毫不犹豫冲过去。被用胳膊死死按住,河边黄沙细腻,不算太磨。
赵厉重伤失明,强弩之末,厉声问:“谁!”
苏孚艰难出声:“您这是怎么了?”
赵厉抱苏孚就地一滚。
二人方才所在铁箭嗡鸣,入地三分!
乱党不惜血本,倾巢出动,除去之前被绞杀拖住,仍有五人追他而来!刀光剑影,暮去朝来迎战,寡不敌众,转头大吼:“带陛下走!”
赵厉架苏孚逃离众人视线后,背靠山体,肌肉瘫软,阵阵发冷。
苏孚问:“怎么不走?”
赵厉声音嘶哑,似被砂纸打磨过:“没力气。”
习武人耳力极好,能听到女子渐行渐远脚步声。
赵厉挑起抹冷笑,眉间挤出竖纹。
早知她品性恶劣,如今贪生怕死,丢下自己,并不意外。
失血过多,令他远不如常日敏锐。
猝不及防,怀里钻进来个柔软馨香的身躯。
他怔怔,将大半重量压在她身上,虚弱道:“怎么又回来了?”
第7章 退婚后,他成了暴君(7) 赵……
“您知道臣妾离开了?”
赵厉抿唇不语。
赵厉精壮结实、肌肉虬结。苏孚纤细柔弱,手不能提,拖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气喘吁吁:“前面有个山洞,能进去躲阵。”
山洞藏在蓬蓬乱草后,四壁钟乳石奇形怪状,阴森可怖。洞很长,越来越窄,收缩成只能容一人通过的裂隙,黑黢黢,谁也不知里面潜伏什么危机。
二人没往里走,赵厉背靠洞壁,意识逐渐模糊。有人不停推搡他:“陛下,不能合眼。”
夜里赵厉发热,苏孚撕下两块衣摆,冒险跑出,河水浸湿带回,一块敷额,另一块慢慢擦拭血污。
有的地方已经结了血痂,有的地方鲜血还在不断渗出。血痂与衣服粘连,苏孚只能用湿布条一点点浸透,慢慢撕下来,小心窥视赵厉的表情:“疼么?”
赵厉脸颊苍白,下颌紧绷,豆大冷汗不停从额头滚落,笑骂:“动作快点,布条干掉再三出去,追兵过来你我都逃不掉。”
衣服解到胸膛,上面遍布七八条刀伤,尽是皮肉翻滚,其中两条下白森森骨头赤/裸裸暴露出来,苏孚从未见过这般真实的残酷场景,骇得手一抖,她动作更轻柔些,抽抽鼻子,哽咽道:“陛下,您要是疼就叫出来吧。”
絮絮叨叨,赵厉无奈:“别说车轱辘话,讲讲山洞什么情况。”
苏孚夸赞:“洞外野草长得成年男子那么高,芭蕉叶子那么肥,绝对隐蔽,洞里石头怪有趣的,形似花草鸟兽,善男信女……”
就算目不能视,赵厉也能嗅到洞中腐朽气息,听见虫蚁嘶叫,预感绝不会像她话里那般精美绝伦,瑞气腾腾。
是想安慰他情况没那么差?
到见骨处,冷汗已湿透衣衫。
很快,上半身伤口处理完毕,苏孚犹豫着,将手探到裤带,刹那,手腕被另一只大手擒住:“不必再继续了。”
苏孚执意,他冷声呵斥:“豫王妃!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身份了?”
良久沉默。洞里洞外,只剩山虫聒噪鸣叫。
赵厉狠心道:“你的好意朕心领。脱险后立即封你为一品护国夫人,别再故意勾引朕,否则你什么也得不到!
寂静无声,女人真不再试图抽他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