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和那把架在她颈子上的刀,把那姑娘给吓得几乎要厥过去。回去后,她大闹着怎么也不肯嫁给他,这桩婚事最后不了了之,没能结成。
明芸秀心忖着,这传言也不知是真是假,倘若是真的,那么……他多半是不想娶那姑娘,才那般吓她吧。
还有他迷恋听雨姑娘的事迹,她也听说不少,让她印象最深的是,据说那听雨姑娘十分喜爱茶花,有一年她生辰,他买来城里所有的茶花送给她,那些茶花堆满飞烟楼,甚至连飞烟楼所在的大街都摆满了,还因此引来无数粉蝶,蔚为奇观。
他对旁人狠心绝情,但对钟情之人,却呵宠备至。
可惜他倾慕之人不是她,要嫁给他,还不如嫁给秦书恩呢。
念及此,明芸秀心中已暗自有了决定,不过她暂时还不能告诉他,他说过若是她拒绝,便要与她分道扬镳各走各的,届时他八成不会好心的借她盘缠,她得趁着这两日,想办法赶紧弄些银子才成。
主意已定,她接着思索要怎么想办法筹措回京的盘缠。
她抚摸着戴在手腕上的一只缠金镯子,昨晩就寝时,姜家的丫鬟将她身上的首饰都给卸下,她半夜逃跑时太匆忙,忘了拿些钱和首饰,如今身上仅有这只镯子。
这只镯子是娘留给她的遗物,她一直戴在身上留个念想,如今身无长物,也只能先拿去当了,以解眼前燃眉之急。
盘缠有了着落,明芸秀放下心中大石,这时马车忽然停下来。
”走了大半天,下来歇会儿,待喂完马儿后再上路。”舒长贞打开车门,对她说了声。
”哦。”她应了声,下了马车。
旁边是一处茶棚,她与舒长贞同坐一桌,其他几名随从坐在另一桌,一个伙计过来牵他们的马儿去喂草料和水。
”哎,你说姜家的人找不到我,最后要怎么向张家交代?”明芸秀此时心下轻松,与舒长贞闲聊了几句。
舒长贞瞥她一眼,问道:”张家的新娘子跑去秦家,自然是找秦家的人要,关你何事?”
他这回答正合她心意,明芸秀笑道:”没错,这事本就与我无关,不过我猜那姜姑娘定不会愿意回张家。”
她呷了口茶,见他心情似乎不坏,趁机向他求证一件事,”对了,舒大哥,我以前曾听人说,你在客栈里遇上正在与你议亲的姑娘,结果你无故泼了她一杯热茶,可有这事?”
看在日后两人可能结亲的分上,舒长贞替她解了这疑惑,”确有此事,不过我并非无故泼她热茶,而是她那张嘴太臭,想让她把嘴巴洗干净。”
没想到他会亲口承认这事,明芸秀有些讶异,接着想到他说那姑娘嘴臭,八成是对方说了什么让他听了不高兴的话,她难掩好奇的问了句,”那姑娘可是说了什么?”
”你想知道?”舒长贞抬眸似笑非笑的睨着她。
思及现在的他已不是当年那个温润无害的舒大哥,她很识时务的表示,”你若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也无妨。”舒长贞轻描淡写的说:”当时那丑女见着我,说我长得像娘儿们。”
闻言,明芸秀静默了数息,而后干笑了几声,”呵呵,那姑娘真是……”她话未说完,猛然之间,有数名黑衣人窜进茶棚里,不由分说地持剑朝他们这桌杀过来。
她吓了一跳,下一瞬便发现那四名黑衣人袭击的目标是舒长贞。
舒长贞的几名随从飞快拔刀迎敌。
她惊怕的揪着衣裙,想要躲,但看见舒长贞安然的端坐在桌前,神态从容地继续饮茶,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跑去哪,只能同他继续坐着。
茶棚里其他客人都被这变故给吓得逃走了,店主人也慌张的躲到里头去。
就在她犹豫不定之时,技高一筹的随从已将两名黑衣人斩杀,并抓住了两人,不过其中一人趁机服下毒药自尽,剩下一人来不及服毒便被卸了下巴。
几名随从将唯一活着的杀手押到舒长贞面前,请示道:”二公子,这名刺客要怎么处置?”
明芸秀看向舒长贞,见他脸上带笑,说出的话却无比残暴。
”拖下去审问,是谁指使他们来刺杀我,他若不说,就把他的手指一根根剁了,再不说,就把他那身皮给活剥下来。”
这几名随从是他从舅舅虎威大将军那儿要来的人手,身手自是不凡,杀手纵使再多来几个,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是。”那名随从应了声,领着另外两名随从将人押了出去,要去刑求拷问。
她惊愕的看向舒长贞,”你真要让人剁了那人的手,活剥了他的皮?”
舒长贞眉头微挑,笑得阴冷,”怎么,你想替那杀手求情?”
她被他那毫无温度的冷戾眼神看得心头一颤,咽了口唾沫澄清,”我不是想替他求情,他来刺杀你不成,失败被擒,你纵使杀了他也不为过,可何必这么折磨人呢。”
话才刚说完,她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冷笑,”对付这些亡命杀手,若不使出一些手段来,是撬不开他们的嘴的,不过你放心,剁不了三根手指头他就会招了。”彷佛想向她证实什么,他开口数数,”一、二……”只数到二,随从就回来禀告。
”二公子,他招了,不过他并不知买凶之人是谁,只说他们是风雨楼的杀手,日前有人去风雨楼付钱,要买二公子的命。”
对于这回答,舒长贞并不意外,颔首说道:”送他上路吧。”
随从应了声,过去一刀了结了对方,之后几名随从将四名杀手的尸首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