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倒也不算撒谎,确实有事要忙。
毕业前他就比他大一届的霍景修在国外搞了一家科技公司,做的是ai方向,等股价做一上来,两个人转手把公司卖了,赚得盆满钵满,回国后也没闲着,迅速开了一家风投公司,虽然是以霍景修的名义,但是鲜少有人知道时越也是大股东。
两个人最近看上一家型医疗器械公司,经过初步会谈,双方都有意向,目前是对公司具体的评估阶段,再决定投资的具体条款清单。
时越这会儿去,是跟政府部门的相关领导约的晚饭,当然霍景修也在。
时越迟到十五分钟,被周身都是冷气的霍景修睨了一眼,好在时越善于热场,几句话让僵持的席面缓和下来,开了几个玩笑,大腹便便的领导开始夸霍总跟小时经理年轻有为,典型的青年才俊,一边说一边劝酒。
时越酒量还凑合,知道霍景修胃不好,还顺便替他挡了两杯。
等人一走,他松了松领带,长腿往空凳上一搁,懒懒散散得枕着椅背:“让这群傻逼嘚瑟几天,等项目一完,看老子不把他们朝死里灌!”
西装笔挺的霍景修坐得端正,拿着侍应生送来的毛巾擦拭双手,手型修长,骨节清晰,薄唇微动,提醒他:“以后合作的地方还很多。”
“知道合作的地方多你还全程跟摆着一张死人脸,要不是爷我机灵,就你这态度,能把人全部得罪完!”
霍景修淡淡瞅他一眼:“迟到的又不是我。”
时越就被噎了一下,忽然把腿从凳子上拿下来,身体坐直了些:“爷我是日行一善,做好事,当好人!”
霍景修轻嗤了一声,明显不大信。
时越有点来劲:“我今儿真是去帮一小姑娘开家长会。”
霍景修听他提‘姑娘’两个字就没有想听下文的欲望了,将毛巾往桌上一扔,抬腿往包厢外头走:“做个好人就算了,对你难度太高,你哪怕只做个人呢!”
时越怒了,拔腿跟上霍景修,跟人家叽里呱啦的唠:“哥们儿你狗眼看人低了吧,小姑娘没妈,爸爸不在,哥哥坐牢,请个家长还要租人,怪可怜的,要是真没人管,妥妥一失足少女,以后就是潜在的社会威胁,你说我能见死不救?”
“你少霍霍点人家,就是日行一善了。”
“请你尊重我的人品!”
“你还有人品这种玩意?”
两个人一出去,时家的司机开车到门口,时越双手搭着开启的半边车门,还问了霍景修一声:“顺便送你回老宅?”
霍景修垂下眼帘,没什么表请:“不了,你自己滚吧。”
时越明白,也不多劝,弯腰坐进车里。
时少在车上睡了一路,回去时一身酒气早散了大半,司机却特别尽职得要来搀扶他。
时越冷笑:“老子是腿折了还是tm的你觉得我小儿麻痹,要你赶不及献殷情?”
司机吓了一跳,哆嗦这解释:“是夫人吩……”
“那女的是不是还让你搞个担架来抬,你tm倒是搞来啊!”
司机不说话了。
时越鼻尖哼了一声,英俊的脸上满是煞气,下颌弧度冷峭,像是嫌半挂在脖子上的领带碍事,随手扯下来,往时家别墅走。
大厅里灯火辉煌,时越用脚猜也知道那个女人在客厅里等着,她等着,那么时父今儿就也在家,没什么可猜的。
果然,时越刚进门,有保姆伶俐的上前给他递拖鞋,他顺手把领带也给了阿姨。
陆婉宁回头,倒是第一个注意到他,几步快速过来,扶着他胳膊:“怎么又是一身酒气,幸好我让阿姨准备了解酒汤,张阿姨,赶紧帮越越端过来。”平时挺温柔一女的,这会儿嗓门倒格外的大,仿佛生怕客厅里的人不知道他又喝了酒。
时越下意识推开她,胃里泛起一股恶心,刚想出言讽刺几句,客厅里的时父怒着一张脸,朝他吼:“别管他,天天喝得烂醉回来!你大哥现在还在公司加班没回,你倒好,成天花天酒地、逍遥快活!老子看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五十多岁的时父气得胸脯起伏,陆婉宁赶紧过去给她顺气,嘴里还劝着:“越越这才刚毕业,孩子玩心重正常的,你别老是发脾气,孩子还小呢!”
“小什么!老子他这么大的时候早跟在他爷爷屁股后面学管理了,你看看他一天乱七八糟的交往的都是什么人,成天混在女人堆里,能有什么出息,公司全靠他哥一个人撑着!”
时越就翘了翘唇角,那笑意不达眼底,桃花眼里带着讽刺,吊儿郎当得一边解衬衫的两颗扣一边说:“爸,你嚷嚷着再大声点,让大家都知道您这把老骨头干不动了,靠你外头那个便宜儿子撑着呢!多光荣的事儿!”
这话把时父噎得半死,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憋得脸红脖子粗:“你会不会说话!”
陆婉宁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但是她在时家一直伏低做小的贤惠样,这会儿也不敢教育时越,侧着脸对着时父,眼睛红红的。
时父心里一疼,急忙安抚她,陆婉宁保养得好,明明跟时父一样的年纪,看上去硬是小了十岁,稍微露点委屈的神色,别有一番娇弱惹人怜的风情。
时越都懒得看,抬步往楼梯上迈。
陆婉宁还在跟时父委屈:“我知道越越就没把我们mǔ_zǐ俩当一家人,我做再多有什么用!”
“孩子说话不过脑,你甭跟他计较,他知道你关心他的。”
“要是当初那个孩子能生下来就好了,是个女孩儿,女孩儿多软啊,跟越越流着一样的血,他肯定喜欢的,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也不用整天吵来吵去。”
时越脚步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