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汉派刘宏守合肥时,其实已有了放弃江南退保寿春的打算,他想以合肥作为寿春的屏障。因马援军声势浩大,吴汉做了最坏的准备,但依旧还抱有一丝反攻的希望。
吴汉本想亲领大军攻灭邓奉,以合肥为门户拱卫淮南,等他灭邓奉之后,再回兵合肥,如果赵熹到时依旧还在坚持,吴汉大概率还是要回兵江南。
吴汉是有单挑邓奉和马援两个人的雄心的,只不过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没有达到,在一对一对战中被邓奉挑下了马。之后的战略更是不用提了。
此时合肥所起的作用就是将邓奉军与马援军隔断,使其不能连为一体。合肥对于寿春的保护作用依然存在。
此时合肥城中的刘宏有精兵两万,他又紧急征发了上万青壮,加固城防,准备固守。
刘宏登城遥望,见南方敌军兵马并不算多,顶多也就一万多人,多少放下了心,说道:“敌jūn_rén少,立足未稳,远来疲惫,我将乘其弊出城击之!”
军中祭酒施为道:“将军,敌军扫荡庐江,士气正盛,乃新锐之师,将军宜暂避其锋,据城固守,磨其锐气,待其久攻不下,再出城奇袭,可一战而破之。”
刘宏道:“你这话很是糊涂,敌军止有万余,后续必定还有大军,此时不攻击,难道要等其兵马会齐,将城池合围吗?”
两个人的判断完全不同,一个说要先避其锋芒,待其士气衰落后再战,一个说趁其还未合围、立足未稳时先打他个下马威。
谁说的对谁说的错这事儿很难判定,只能看实际作战的效果。后世有许多类似的战例,将领战前发表一通预言式的判断,最后被证实完全正确,由此成就了名将之名,其实有时不过是运气好,他恰巧赢了。
刘宏坚持自己的判断,亲率精兵出城,拉开架势,要与张允对战。
张允虽然只有前锋部队一万人,却都是身经百战的羽林精兵,最擅野战。张允正愁着攻城不易,见刘宏居然杀出来了,正合了他的心意。
对于刘宏的兵马数量两倍于已,张允并不在意,只是按部就班,排出阵势,两支人马摆开战场,相对冲锋。
刘宏军在与羽林军接触的时候起便落于下风,完全抵敌不住,步步后退,刘宏此时才明白了什么叫新锐之师,士气正胜。
好在他见机不算慢,及时止损退兵,大军回到城中,闭门自守。这一仗合肥伤亡近千人,但是士气却被打得几乎空格了。
在两百年后,同样是在合肥,同样是大兵压境,不同的是守军七千人,攻方十万人,攻守兵力比例严重失调。
当时曹魏守将张辽说道:“及其未合逆击之,折其盛势,以安众心,然后可守也。成败之机,在此一战,诸君何疑?”
趁着敌军还未合围先打他,折他的士气。是不是和刘宏说的一个意思?
可是人家张辽只率八百敢死队出城挑战,面对孙权十万大军直接杀了进去,一边冲还一边大叫着自己的名字,张辽一直冲到孙权的大旗下面,把孙权吓的“走登高冢,以长戟自守”,跑到山坡上防守去了。
而东吴的十万大军呢?“权人马皆披靡,无敢当者。”没人敢上前挑战张辽。在此战之后更是“吴人夺气,还修守备。”十万大军被八百敢死队虐得没白没黑地修防御工事,不敢主动进攻了。
在后续的战斗中,孙权要不是胯下的马给力,危急时刻飞渡了消遥津,几乎就要死在合肥城下。孙十万折戟合肥,张八百威震消遥津,从而进化成了能止江东小儿夜啼的神医。
所以刘宏的战术不能说他是不智,重点是在关键的时候要能上得去,一到战场就拉稀,什么高级战术也使不出来了。
就连那个年头的战神刘秀,在昆阳大战时也得亲自披坚执锐,冲锋在前,手刃数十人,才打出一股气势,完成惊天逆袭的。
很多战役的胜败,一看运气,二看你是否豁得出去,所谓得天之幸,在大决战中获胜的,大多是能豁得出去的。
这时候刘宏算是服了,再也不想出去找虐,只想靠着这四面墙耗死城外的大军,因为他这四面城墙还是挺结实的。
几天之后,北方来了邓终的军马,合肥城南北皆有兵马,刘宏要跑也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