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助理扫了他一眼,平静地向齐晟汇报,“是公关部的姚志和财务部的钟振国,已经处理好了。”
齐晟掀了掀眼皮,淡谑了句,“你知道的没他多,还有什么价值?”
中年人最后还是被人架了出去。
沈姒侧身避开,不动声色地看完这场闹剧,往里晃了一眼。
齐晟咬着烟挑了一杆球,眉眼疏淡又倦懒,腕间的佛珠温润异常,与他身上的戾气格格不入。也不知道是太专注没察觉到她,还是故意,他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这么晾着。
他没理。
沈姒也不会主动靠过去。
包厢内笑声和交谈声不断,有点吵,里面坐着的人仿佛没看到刚刚的一幕,有人笑笑,“干坐着多没劲,要不下个注?就赌那辆西尔贝。”
“我看你还不如直接把赌注送出去,杨子的女伴是今年agf女车手单圈第四,躺着都能赢。”
沈姒站着走神的时间略长,在这种环境里,就显得有些突兀。
靠里有个年轻人打量了眼她,忽然笑了笑,朝离齐晟较近的一漂亮女人,“别跟个柱子似的杵着,没看到人来?还不麻利点给人腾地儿。”
他身侧的女伴很乖巧,养气功夫十足,瞟了眼沈姒,面上倒瞧不出不情愿的意思,利落地起了身。
沈姒没过去,就近走到靠外一圈,挑了个比较清静的位置。
她还穿着看秀时的高定,烟色氤氲,恍若把莫奈的油画穿在了身上,如水流动的轻纱下是妖娆的身段和若隐若现的风情,清艳到了骨子里。
包厢内好几道视线聚拢过来。
短暂的被惊艳到后,几个人互换了个视线,眼神里什么意思昭然若揭,像打量物件一样,好奇、轻视、意味深长或习以为常,直白到冒犯。
沈姒心里隔应,眸底的情绪淡了几分。
齐晟这时候突然转头了,碾灭了半道烟,“离这么远做什么?”
沈姒动作一顿,直勾勾地看向他,“当然是怕败您的兴致。”
她轻扯了下唇角,眼底潋滟着清澈透亮的光,说不出的妖冶艳丽,“您玩在兴头上,我再没眼力见地往上凑,岂不是不识趣?”
这话听上去更不识趣。
偏偏她的语气细细柔柔的,面上看着温良无害,不像不饶人的意思。
包厢里沉寂了一瞬。
“跟别人聊得高兴了,也没见你在意什么识趣不识趣。”齐晟轻嗤。
沈姒觉得他找茬找得莫名其妙,她压根没反应过来“别人”是谁。
齐晟狭长的眼轻眯,身体缓慢靠向台面边缘,“不想坐在这儿?”
察觉到氛围不对,有人轻咳了声。
沈姒无所谓,偏敢顺着齐晟的话说,“不想。”
“那你下去,”齐晟意态轻慢,骨节分明的左手握着岩石杯,压低杯沿,唇角划出一道弧度,浑身透着一股子邪气,“赢了,我就让你走。”
沈姒无名指一跳,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有些迟疑。
冰块在烈酒杯中摇晃,碰撞声清脆,一下一下,磨人的神经。沈姒的视线扫到下方赛道,面色才稍缓。
他说的是赛车,只是赛车。
沈姒后知后觉。
也不怪她想太多,这圈子里的人大多金尊玉贵,习惯了别人捧着自己开心。拿人当朋友,是绝对的体面,但拿人取乐,玩得开,往往有些出格。
沈姒听过玩高了的传闻,不过齐晟对她从来点到为止,唯一撞上的“美人线”,也是在南城遇到他之前。几个富二代喝高了,要女伴躺在地上,依次递增地摆上一摞摞钞票,提速后的赛车停下时,离谁近,谁就赢。玩的是一个心跳,全然不把人命当回事儿。
其实这些年,他对她没什么过火的举动。可潜意识里,新鲜感都有保质期,他这人又阴晴不定,她总觉得这份小心对待持续不了多久。
先前让女伴让座的年轻人见沈姒迟迟不动,以为她为难,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劝了句,“要不算了吧,三哥,女孩子怎么能……”
话没说完,沈姒踩着高跟鞋出去了,裙摆在脚下摇曳生姿。
年轻人很轻地啧了一声。
他瞟了眼齐晟的脸色,视线再落回沈姒身上,多了一丝探究和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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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包厢是中央看台,顶上悬了星空顶,配备专业音响和转播屏幕,三面单向玻璃,可以将赛车场的赛道和马场的情况一览无余。
沈姒换了衣服,绑高了马尾,看着前方读秒结束。
各赛道上的跑车瞬间离弦。
极速下风声呼啸着掠过耳侧,割破了夏末闷热的空气。推背感将沈姒压在了靠背上,前两圈差别不大,直道、过弯、加速,她毫无错处。
不过赛道情况比想象中棘手。
5号车位应该就是她之前听到的女赛车手,两圈过后,就以干净利落的动作,抢占内弯,超过她几秒。
沈姒虽然不是职业的,但是实力是专业的,她今天状态好,两个坡度和过弯后,就利用技巧完美提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