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作诗有什么意思……我以为太子哥哥会来呢,看样子是不会来了。”
……
此时的太子殿下仍在阁楼看书,一旁的崔九溪欲言又止。
“九溪,你若是待得无聊,不妨下去与他们一道吟诗。”
崔九溪叹道,“殿下,属下哪里是想要吟诗,属下担心殿下在皇上那里不好交差。”
太子轻笑两声,狭长眸子仍旧懒洋洋地垂着。
他将书翻过一页,“他让我来诗会,我也确实来了,不是么?他若问起,便说我在阁楼等得睡着了。至于给他找儿媳妇,有老二就够了。”
崔九溪不再劝他,殿下这性子哪里是劝就能劝回来的。
这时派出去调查的人也回来了,崔九溪按捺住兴奋附耳去听。
而后回房转述给太子,“殿下,那温姑娘是在其他姑娘们团团围住苏公子的时候被人撞倒的。”崔九溪顿了顿,看了看太子的神色,“不过只是小擦伤,并不严重,已经由她的贴身丫鬟处理过了。”
太子沉思,“会不会是被人故意撞倒的?毕竟她刚来京城,根基不深,家世不高,又生得好看,姑娘们排外也是常有的。”
崔九溪:“……”您这也太会想了。
太子没察觉崔九溪无语的眼神,叹了口气说,“她小时候天天缠着我玩耍,应当是没有朋友的缘故。现在长大了也不受同龄人喜欢,可怜。”
崔九溪:“……”
他家殿下是不是想要跳过娶媳妇这个步骤,直接当爹?
而太子已经得出了结论,吩咐道,“九溪,你平时派人看着她些,别叫人欺负了去。”
……
此次诗会温浓表现得中规中矩并不出挑,最终由谢尚书嫡女谢嫣然拔得头筹,苏雪榕憾居第二,而男宾那边则是苏雪和表现最佳。
“谢嫣然喜欢你表哥,每次有你表哥的场合,她总是卯足了劲儿地表现自己,就盼着能与你表哥相配。”云荻郡主小声和温浓说。
温浓稍稍回想了下,这位谢嫣然便是那个父辈和宰相舅舅关系很好的姑娘,可以拿到苏雪和私下里的文章,与苏雪和定然还有其他交集。只是看苏雪和待她的态度,虽温柔和善,却与其他贵女并无不同。
“到最关键的时候了!”
云荻郡主激动地和温浓讲解,“你之前没参加娘亲的诗会许是不知道,诗会上的魁首可以赠花给他人,意思是邀他踏青。谢嫣然的花定是给你表哥的,只是不知你表哥会给谁。”
她这样说着,温浓便见谢嫣然接过燕阳公主手里颜色灼灼的桃花,而后含羞带怯地走到对面男宾的席位前,将手里的花枝轻轻放在苏雪和的案上,“嫣然仰慕苏公子才学,愿与苏公子西郊论诗。”
郡主做作捂心,“好热情好痴情的女子哟,要是她再漂亮点,连我也要受不住了。”
温浓听她怪声怪气的话翘起嘴角笑了,“郡主不喜欢她?”
“那当然了,她自诩京都第一才女,向来是看不上我的,虽然她没有说出来,但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无是处的蠢物一般。”
“她得罪了郡主,也没好处吧。”
郡主哼道,“她有个好爹,户部尚书,大乾的钱袋子,我娘也不会因为女儿家的嫌隙去找谢尚书麻烦啊。”
那边的苏雪和温文得体地对谢嫣然笑了笑,修长手指却轻轻捻了下酒杯。温浓看得仔细,察觉到他心里头并非面上这般岁月静好,这位苏大才子烦躁着呢。这个场合的邀约他是不好推拒的,所以他之后只好抽出时间来和谢嫣然一道踏青。
恰在此时,苏雪和偏过头来,目光与温浓的目光相接。
他的眼里含着些无奈还有微不可察的局促尴尬。
向来游刃有余的贵公子乍然露出这样无奈无助的神情,叫人窥见他温雅表象里头青涩的少年气,瞬间令人觉得亲和可爱。
温浓再细看,那点儿尴尬神情又消弭无踪,她下意识地对他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俏皮笑容,苏雪和嘴角微翘,很快移开目光。
二人的目光交汇仅仅是短暂的一瞬,短到在场众人都不会发现。
但温浓的心跳已经开始砰砰作响,只因苏雪和比她预想的更为棘手。
席间宾客众多,不乏与他关系亲近者,但他尴尬的时候下意识看的人却是她,大抵是因为她与他之间存在交易。
但他这样的举动极易让人误会自己在他那里是特殊的。
难怪这么多的贵女前仆后继地追逐他,若非误以为有希望,怎么会不知疲惫地追逐遥远的月亮呢。
温浓暗暗啧了一声,告诫自己切莫沉沦在他给的表象里。
很快,周遭的打趣将她的心跳声淹没,谢嫣然看上去越发羞涩了,整张脸红了个通透。
而苏雪和却手执花枝缓缓走来,他停在苏雪榕案前。
“不准耍赖啊苏公子。
“是啊是啊,哪有送给亲妹妹的道理。”
男宾那边不依了,苏雪和只好脚步转了个弯。
温浓嗅到一缕淡香,那枝桃花已然落到她的案上。
耳边是苏雪和向男宾那边告饶的声音,“各位兄弟放过苏某吧,苏某还想多一日时间备考春闱。”
随后是一阵阵善意的哄笑声。
本该成为众矢之的的温浓竟意外地没有收到多少嫉妒和恶意的目光。众人像是默认了苏雪和是为了省下踏青时间才选了个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