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孤鸿得知此事后,亲自千里传音,责令他今日务必在戌时之前,找到城阳掌门与方掌门,向两方当面赔罪。
其实仁沉在事情败露的那一日,便已经吃尽了苦头,受了方掌门的教训,实在不想再来一遭,可掌门有命,他不敢违抗,恰逢城阳牧秋今日一直在忙,他守在雾敛峰下,守了几乎一整日,才终于得到了人。
仁沉不敢耽搁,豁出老脸来,一拜到底,力求两位谅解。
城阳牧秋倒也罢了,方掌门却不愿意放过再次折辱他的机会,于是,仁沉一直受罪到现在,作为主人的城阳牧秋作陪,便导致傀儡人偶守在门外,至今没见到人。
银绒并不知这一层内情,只当自家道侣很快就会赶到,正盘算着,却听有人对他传音入密,“既然来了,为何不敢现身?”
银绒:“……”
“信上说得清楚,戌时之前,靖水酒楼。你若是个男人,就正正经经出来见一面。还是说,做了下面那个,男人的东西太久不用,忘了你是个公的?”
银绒:“……”
银绒在心里回应:激将法在本妖这里不管用,你们还是省省吧,我就是等道侣,我有道侣你们没有略略略!
对方等了半日也没听到动静,又冷哼一声:“胆小如鼠!大约和你师父一样,都是不男不女的东西,没有血性!”
银绒仍旧不准备理,却忽见一个穿道袍的男人起身,一把折断了东柳的一条胳膊!
“!!!”
隔得太远,满耳都是街市上的熙熙攘攘,只看到东柳痛苦地弯腰,有绿色汁液一般的‘血液’,顺着胳膊,滴滴答答地落到木质地板上。
那男人抬起东柳的下巴,“碧玉姑娘,疼吗?真可怜啊,你那宝贝徒弟眼睁睁看着,也不愿管你,来人,解了他的禁声符,看那只狐狸精能忍到什么时候。”
“咔!”
那人又掰断了东柳另一条胳膊,虽然已经解除了禁声符,可东柳仍旧忍着不吭声,垂着头,死死咬着牙。
“行啊,嘴挺硬。”那男人踢了他一脚,“看看你的嘴硬,还是咱们的法宝硬。”
他掌心寒光一闪,紧接着东柳终于受不住似的,痛叫出了声,而银绒也再忍不住,径直从对面的绸缎铺飞身而下,起跳的时候,还是个圆滚蓬松的毛团儿,再落地时,已经是个秀挺俊俏的狐耳少年。
“银绒快跑!”在看清自家徒弟的那一刻,东柳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那些劫持他的男人却等得就是这一刻,立即蜂拥着围住银绒,也有人挟持住东柳。
东柳:“这是个圈套!快跑!”
银绒非但没跑,还径直冲过去,“师父别怕,我知道!”他早就看出来不对劲,但是圈套又怎么样?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东柳被他们折磨。
东柳一开始还心疼地喊:“师父活了几千岁,吃喝嫖赌样样不落,早就够本啦,你别管我!这辈子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就是把你拉扯大,绒绒儿,你得好好的!”
“我也没对你多好,有钱都去赌了,总连累你饿肚子,这时候还救我做什么?胡银绒,赶紧逃命去!”
“一个搭进去还不够,你管我干什么?你这孩子是不是傻?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算拿回了妖丹,恢复了修为,也还不够别人塞牙缝的,别在这里不自量力!快走!”
后来,他亲眼见到自家‘柔若不能自理’的傻徒弟一掌一个,打得对家落花流水,东柳渐渐闭嘴了。
乖乖,这还是他那个弱鸡小徒弟吗?花了两百多年,才能勉强化形的笨狐狸?
只见眼前的少年行动之间俊逸潇洒,再加上身条和样貌都是一等一的,打起架来比红袖楼的姑娘们跳舞还要养眼,底下渐渐有了看热闹的人跟着喝彩。
虽说太微境治安好,但修真界斗法太正常不过,大家见怪不怪,而且不知前因后果,不少人只看脸,看功夫,盲目地为更为赏心悦目的银绒叫好。
在一边倒的喝彩中,东柳也逐渐定了心神,一改方才的担惊受怕,振作起来,拖着两条不能行动的胳膊,给自家徒弟助威:“你们这帮软脚虾!在老子面前吆五喝六的,我家宝贝银绒儿来了,看你们还硬得起来!?你娘的,银绒,给老子打!”
东柳初来乍到不知道,太微境土生土长的平头百姓们,却对“银绒”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好家伙,原来他就是胡银绒?
“难怪!难怪这么美,修真界第一美人名不虚传!”
“瞧瞧他那棕红色的狐耳和尾巴!多么顺滑柔亮!我就说他与一般的妖狐不同!”
“好漂亮的脸蛋,好俊逸的功夫!”
“原来第一美人的身手也这般了得,真没想到啊!”
“谁说掌门道侣徒有一张脸,浪得虚名来着?说这话的人脸热不热?”
“等等,没有人发现,那位被围困的美娇娘,叫胡公子‘宝贝儿’吗?胡公子不是城阳老祖的道侣吗?”
“啊这……此言有理啊!”
因靖水酒楼就在太微山脚下,时常有得了休沐的小弟子偷偷来此处饮酒作乐,这些‘城阳老祖疑似戴了绿帽’的传闻,也都传入了他们的耳朵。
而银绒与那伙歹人斗得正酣,银绒尽量不使用‘寒酥缠’,但他曾经在城阳牧秋的“棍棒教育”下,被迫学了不少术法。
世人都说城阳老祖学识庞杂,精通各种旁人想都想不到的“旁门左道”,而银绒在他的悉心指导下,也奇招频出,打得那群人左支右绌,竟没工夫再顾忌“人质”。
东柳便这样落了单,银绒见状,当机立断,冲上去营救自家师父。
只是东柳如今身负重伤,站着都费劲,尤其两条胳膊尽断,跟废人也差不多,不能指望他自行跟上来,银绒想了想,干脆拦腰把他抱起。
银绒是少年身形,略显单薄,但好在东柳此时是女身,虽丰满窈窕,体型却娇小,他抱起来倒是不费力。
师徒俩不计较这些,只是,看在旁人眼里,倒更像少年英雄救美人的桥段。
那伙歹人也没想到这只狐媚子居然这么能打,焦头烂额地互相通气:
“怎么办?原计划是用那不男不女的娘们,引他出太微境,再行事,现在看来,很难啊!”
“变通吧!既引不开他,咱们就把计划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