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下。
闻惟德把手中的公文轻轻放在了桌面上,然后坐直了身体,手背撑起了脸颊,目光沿着桌面看向与自己直直对视的闻絮风。
他并没有闻辞尘担心的会发火,也没有闻絮风以为的会变了脸色。
相反,他们这个严厉的大哥今日似乎有些超乎寻常的平静从容,“你说得不错。”
闻絮风冷笑,耸肩扭头就要走。
“我们今天不谈和悠。小风,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了解你这叁个哥哥?”
“……”闻絮风思路从来跟不上他们,于是一时没有说话。
“望寒是你这叁个哥哥中间,看起来最为冷血不近人情的。几百年来,莫说是你,就连我,都罕少见过他有过什么情绪波动。他从来不会对任何人类抱有一丝慈悲,不,哪怕是妖物,他也从来没有心慈手软过一次。他杀过的人,比我都要多。对于他而言,这世上唯一能让他有情绪波动的,只有我和你们两个弟弟。”闻惟德淡淡地说道,“就这样一个冷血残酷的人,面对一个浊人,却出现了几百年都不曾有过的剧烈情绪波动。我不是不让他动心,是一来,浊人生性yín荡,勾引男人是他们的本能。而和悠,似乎深谙此道,毕竟,能逼得我现在不得不和你解释这么些话——就是最好的证明了,不是么。”
闻絮风一愣,辩解道,“和悠没有勾引我。”
“她勾引不勾引不重要。二来和悠心思缜密,极为聪明、心机极深。她绝非表面上那么柔弱的一个女人,她的心术远远超过你们,且她有极大的野心和秘密在身,望寒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如果稍微给她一点机会,我很确信,望寒这种性子,绝对会被她轻易玩弄在鼓掌之中不得翻身。”闻惟德轻轻吐出一口气,“如果我不趁早把他这个苗头掐断,日后看着他被一个浊人所伤透了心?我作为大哥,我眼睁睁看着他朝火坑里跳?”
“而更重要的是,在我眼里,望寒现在这样,就是反常。我是他的哥哥,我看出来他有些反常,倒还无所谓。但是如果以后望寒陷进去,变得越来越反常,你告诉我——会不会有人利用和悠来对付望寒?”闻惟德手指轻轻敲打在桌面上,“这几百年来我竭尽全力,想尽一切办法来保护你们叁个。你们叁个,是觉得现在的日子安稳了,仇家少了,就可以肆意妄为了?你当我们门外那只鸟,是真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