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千城蹙蹙眉头,绕过两人,迈步走进那个停放了约莫有五六个尸体的停尸房。
房间里的味道很难闻,福尔马林的味道甚是有些呛。
陈安好蹲坐在地上,背影颤抖,声音哽咽,时不时有啜泣声在沉闷阴冷的停尸房内响起,她抓着陈建国的那只手红肿一片,因为伤了血管,还在汩汩流着血。
结合此时此地的情景,气氛有些诡异。
湛千城走上前,一向干净整洁的他不顾陈安好蹲坐在地上沾了灰尘的身子,附身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啊——”
感觉到有人碰自己,陈安好尖叫一声,声音有些凄厉:“放开我!我要和我爸爸在一起!”
她紧紧的抓着陈建国冰冷的手,死活不撒手。
“他死了。”湛千城提醒她。
“他没有……”
陈安好虽然嘴上强硬,却突然间崩溃的哭出声来。
她试图用自己的双手把爸爸的手焐热,好似这样,他的身体就不再冰冷,那么,他就会再睁开眼看看她,冲她微笑冲她说话。
“他死了。”
湛千城的声音冰冷而坚决。
他强势的抓着她的手凑近陈建国的脸,让她感受着他冰凉消散的气息,让她勇敢的面对现实:“你感觉到了吗?他没有呼吸了!脸是冰冷的,手是冰冷的,整个身子都是冰冷的。陈安好,你必须知道,也必须接受,他死了。”
他没有了呼吸……
脸是冰冷的……
手是冰冷的……
她最敬爱的爸爸真的离开她了……
“啊——”陈安好崩溃的大叫一声,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直流,哭声凄惨。
湛千城固执的抱紧她,不顾她的挣扎和反抗,抱着她径直离开停尸房。那里满是福尔马林,满是尸毒,连空气都是腐烂的,她如果再呆在那里,难保不会有性命之忧。
他必须带她走!
苏烟和夏温暖对视一眼,虽然觉得湛千城如此强势的做法对陈安好有些太过残忍,但是,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她们只希望陈安好一切安好。
陈建国的死对陈安好的打击很大,自从被湛千城带回家,她就窝在卧室里整整两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整个人就好像一具没有生命体的布偶娃娃,稍稍有些风吹草动,都能将她彻底击垮。
陈建国的死,出乎莫珊珊的预料。
在得知陈建国因为工地出事导致身亡的当天,莫珊珊竟然梦到了他。
“啊,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让黎皓天稍稍动了动手脚,我只是想警告陈安好,让她尽快离开千城。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那么经不住打击……我真的不是要故意害死你的……”她惊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
额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汗,因为恐惧,因为紧张,因为害怕。
莫珊珊一整晚都没再合上眼。
第二天,她打听到了一个很有名望的居士,特意去了一趟寺庙,为陈建国烧纸超度,为自己消除业障。
……
工地出了事故,三死两伤,媒体见缝插针的大肆报道,矛头除了主要责任方陈氏集团,甚至连萧氏和世亨集团都受到了影响。
湛千城动用所有关系将新闻压下,但依旧阻止不了有心人借题发挥。
这件事,越闹越大……
短短两天,整件事的发展势态甚至比莫珊珊开车撞人引爆的新闻热潮更加凶猛,陈氏几尽淹没在凶猛的舆论浪潮中,摇摇欲坠。
世亨集团、萧氏,连续两天联袂应对媒体,忙的应接不暇。
湖千色。
陵城最大的夜场。
湛千翌叼着一根手指般粗细的雪茄,看着弥漫的烟雾将电脑屏幕上的新闻轻轻遮掩了一层烟霭,他唇角缓缓向上勾起,眼中的笑意森然。
“湛千城,这才只是个开始,好戏还在后面。”
他森冷的笑意让站在他身边的黑衣男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老大不需发怒,只需一个眼神,一个笑意,就能大杀四方!
这,就是湛千翌的可怕之处!
“罗一最近怎么样?”他突然出声问道。
黑衣大汉的身子一僵,连忙挺得笔直,迅速的做出回答:“听说湛千城找了国际上很多知名的骨科专家给罗一治腿,最近似乎有转好的迹象。老大,要不要我找人动动手脚,让罗一那小王八蛋彻底变成残废?!”
湛千翌磕了磕雪茄的烟灰,漫不经心的轻哼:“太残忍。”
黑衣大汉:“……”
老大,瞧您这话说的,感情罗一那小子的一双腿不是您老人家下令废掉的?
当然,这些话他只敢藏在心底,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