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老闆不太舒服。」夏青衣关上门交代司机。
班净生住在以公司名义租下数间供高级主管居住的饭店式管理住宅里。
「需要我帮忙吗?」司机停好车想帮忙,这时间大楼只剩值班警卫。
忙着扶他的夏青衣没见到班净生对司机使眼色。
「你回去吧,太太小孩不是还在等你?」夏青衣扶着班净生的手臂。
司机一听不再迟疑立刻道别离去,毕竟老闆都偷偷下令了。
她扶他进房坐到床上,没有想太多。
「别走。」班净生拉住她的手。
「我只是去倒水,药呢?」
他指指床头。
夏青衣看到一包外面印有医疗院所名称的医师处方药。
「在这等着。」
班净生在房间等着她发现他根本没事时的怒气。
「你??。」夏青衣进房只见他的西装外套随意放在床尾。
她立刻把水杯放在床头柜药物袋旁,直起身子看着在窗前站立着,脱掉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根本就好好的班净生。
「我没事。」
「你骗我。」
「你不让我送你回家。」他是真的怕那客户又折回餐厅找她。
「班??。」
他打断她还没出口的话,因为怕出口的话会让他想掐死她。
「为了拥有你,我花大钱买下你的公司。」
这是她最害怕的,当发现班净生是併购案背后的大金主和集团负责人。
他为了她买下她创立的公司,不是因为她经营公司有成,公司值得他投资,那抹灭许多她的努力。
「我很努力经营公司,它值得投资。」夏青衣不服气。
班净生走近她:「我没说它不是。」
「你不会拥有我,我属于我自己。」
高大的他给的压迫感让她退后几步。
「你在害怕什么?」她抗拒她自己的感情,亦或是害怕,害怕到得逃掉。
她不相信爱情。不,更正确的说,她不相信任何人会爱她,包括她的父母。
「晚安。」想到这里夏青衣突然清醒起来,酒意减退,她匆匆越过他身旁。
他从后抱住她。
「放开我。」
她不想受伤害,班净生这种多金好看的男人移情别恋的速度有多快、红粉知己有多少她见多了。
班净生知道她的个性,他不能强迫她想清楚。
她必须自己解开心结。
他放开手。
「我会在香港,义大利见。」
夏青衣迟疑着,身体没有移动,因为他态度突然转变。
「你走吧。」班净生告诉自己不可以动摇。
夏青衣很快强迫自己离开。
夏青衣离开在市区五星级观光大饭店举办的一个无聊透顶的厂商会议回到公司。
「衣衣,这是老闆要求要带去义大利的。」公司财务经理拦下要回办公室的夏青衣。
「好。他还有交代什么吗?」她真正想问的是他有无提到她。
「没有。」财务经理斩钉截铁地回答。
她点点头,拿着资料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门,她瞪着放在她桌面那本好友来看她时特地从香港拿来的八卦杂志封面。
是啊,班净生不是当年的隐形富豪,他是大集团的继承人之一,自然会受到瞩目。
看来他在香港还是过着多彩多姿的生活,酒、马、美人都不缺。
她用力把要带到义大利的文件放在桌上盖住班净生和一个女人巧笑倩兮的杂志封面。
义大利 罗马
「你骗我。」这哪是公事,他这趟回家根本是私事,现在回想起来,这傢伙根本从一开始认识就没说过实话。
「衣衣。」
「别这么叫我。」
「你就捨得让我被围攻?」
「自作自受。」她撇过头去。
话虽如此,她在别人面前当然不会表现出来对他真正的感觉。
只不过她天生就带有冷淡的气质,不太容易与人亲近。
也或许是义大利人天性情绪分明,班净生的家人对她也完全不客气的。
每天回到房间她都疲惫的直接趴在床上,得花很大力气说服自己去浴室梳洗。
偏偏班净生不住旅馆住家里。
「怎么?没睡好?」一道女声从刚关上房门的夏青衣背后传出来。
「时差。」夏青衣淡淡的说。
是班净生的妹妹。
似乎是将她当成假想敌,竞争班净生宠爱的假想敌。
在长辈面前还好,私下就不太友善。
「我哥哥不会看上你的,佩特洛说你根本连马都不太会骑,我们从小可是在山林里长大的,你看起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她没听班净生说过小时候的事。
眼前的女人打扮时尚虽然很难让她想到在自由奔放环境之下成长,但确实有着长久运动习惯才会有的结实身材。
夏青衣不觉得需要花心思在讨论这件事上,没有做任何辩解,转身往楼梯走。
这个家严谨到连早餐都要同时间吃。
她和班净生的妹妹会同时离开各自房间就是要赶到餐厅。
班净生的到来打破两个女人之间的沉默。
「衣衣?你看起来很累。」他走到她面前。
「时差。」夏青衣几乎要翻白眼。
兄妹俩倒是很像,说的话都差不多。
早餐都还没吃,她就想反胃。
跟在他身后走进餐室,发现他家的人几乎都到齐了。
在机场迎接的加长型礼车排场就让她惊讶。
他家宽广豪华程度更是让出身也不差的夏青衣惊讶得下巴快掉下来。
连吃个早餐都如此麻烦。
更何况她并不喜欢吃早餐,平常都是随便咖啡和叁明治之类,在办公室解决。
「早。」班净生打招呼,牵起夏青衣的手往他惯常的位置去。
夏青衣忍住甩开他手的衝动。
她想挫挫这里不喜欢她的人那股锐气。
班净生刻意带夏青衣回家,他想知道她有多少能耐可以应付这一大家子的人。
往后如果他带夏青衣进入这个家,让她变成这个家的一员,她必须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
夏青衣要是知道他打算跟她求婚,大概会一口拒绝,她逃离原生家庭追求自由,要她再涉入一大家子的事,现在的她不会心甘情愿的。
所以他顺便让她被这些不好应付的家人激怒,看她会不会因着不服输而和不可能希望他娶外国女人的家人唱反调。
他帮她拉开椅子,夏青衣坐下的同时注意到空位。
人们之间空着的座位应该是人在海外管理马匹和骑师的佩特洛。
座上除了班净生和她还有爷爷、奶奶、妹妹,以及佩特罗的双胞胎哥哥。
长桌延续下去还有许多没有摆放餐具的空位。
班的叔叔们和家人据说长期住在国外。
他的爷爷奶奶在见到他带着一个亚洲女人踏进家门时似乎不太惊讶,但也没有太欢迎她的倾向。
班净生在僕人帮两人放下内容丰富的早餐餐盘时帮夏青衣要柳橙汁和美式咖啡,担心她喝不惯浓重的义式咖啡。
「娇生惯养。」班的妹妹开口。
「萝拉。」班净生出声警告。
「她是嫉妒。」坐在夏青衣对面班净生的另一个弟弟丹特不客气的点破。
坐在班净生旁边首位的老人家清喉咙声音阻止。
「我要你们回来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
坐在班净生对面高贵妇人是班的奶奶,她不受影响优雅举起咖啡杯喝着。
夏青衣认真的想班净生和这些人一起吃饭不搞到胃出血才奇怪,他的胃疾和这些人有很大关係。
「衣衣。」走出大门班净生拉住她没有提包包的那隻手。
「嗯。」她消极地对待他。
「这里阳光怡人、风光明媚,既然都来了就开心点。」班净生摸摸她的脸。
「你把我当成秘书或是助理使用,我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夏青衣深吸一口气之后说。
她努力很久当上老闆,他再度出现在她生活里,她就被降级。
然后他那一家子人让她应付得很累。
「等公事告一段落我带你去渡假,现在就当帮我个忙。」
「我不??。」
夏青衣并不想和他去渡假,但她没机会说出口,他吻了她。
他很快结束这个吻,抓住她想推开他的手,把她推进他家门口旁边一台义大利超跑。
车子引擎怒吼着开出他家庄园的车道。
「答应我一个小小要求。」他不是在问她,而是在要求她。
「什么要求。」
「到我们离开之前,不要对我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当面提出质疑,有事我们私底下说。」
「好。」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毕竟她不清楚状况,夏青衣只能点头答应。
夏青衣走出班净生家里拥有的商业集团那正在开董事会的会议室,心情很沉重。
她望向走廊窗外的蓝天。
班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天天被围攻。
在家里、在公司,他无时无刻都在精神紧绷的状态,就像一头随时会发脾气的狮子,低声沉吟只是在忍耐。
争权夺利场景令她疲惫。
她要是够聪明现在就应辞职离开,而不是和他窝在虎穴。
他这些家人真是不客气,只要一不注意就可能会被生吞活剥。
她逃离类似的家庭,现在又掉入另外一个。
「你是班的秘书?」
她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问。
「不,我是班旗下公司主管。」她直起身体转身面对。
她注意到这女人也在董事会里。
「我是班的未婚妻。」
夏青衣虽然努力掩盖自己的讶异,仍不自觉睁大双眼。
班净生从来没说过他有未婚妻。
不对,如果他有心要骗她,当然不可能告诉她。
班净生意识到夏青衣在休息时间时离开会议室去做他交代的事回来之后有些不对劲。
他朝坐在自己身后墙边椅子上的她看一眼。
发现她正在看着董事会椭圆桌另一头的女人,他的未婚妻。
他并没有跟她提过未婚妻的事,这次回来他也想解决这件事。
会议总算告一段落,班净生得和其他董事去预定的餐厅用餐,他抓住她的手阻止她逃离他身旁。
「衣衣,我有事要跟你说。」
夏青衣只是推开他的手,静静看着他。
「你在生气?」
「你想说什么。」她没有回答关于生气的事。
「去我的办公室,我请人送午餐给你。会议资料帮我整理好,稍后会透过电子邮件收到会议记录也帮我看过。下班之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把公事包放在她手中,他知道责任感强的她会好好保管直到再次看见他。
毕竟这是工作,这让她不至于逃跑。
他必须承认她热爱工作的程度可能还远胜于他。
午餐拖了很久,董事们之间并不常见面,大部分又是亲戚,所以难以避免要稍微交谈社交。
等他回到他在义大利集团大楼里的办公室,夏青衣早把他的事情做好,已经在做自己新加坡部门的事。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她,她那细微改变他没错过。
午餐席间班净生发现他那未婚妻可能不会太好打发,她刻意选坐在他旁边,甚至还把手伸到他大腿上。
「今晚我们要偷溜去别的地方度週末,所以准备好行李。」提早下班开车回家的途中他宣布。
夏青衣本想出口拒绝和他单独度週末,但是她更不想待在大宅和班的家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