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悔了?」班净生察觉她的一丝异样。
「没有。」
他看出她的笑很勉强。
夏青衣有些后悔一时意乱情迷的贪欢。
他不是她该碰的人。
「马会?」夏青衣皱眉。
一大早就面对不想面对的状况。
「我必须去露面,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吗?」否则人们会猜测公司营运状况不好。
夏青衣面露难色。
「我没有适合的衣服耶。」她推託。
她不是不想去,但去有新闻媒体的公开场合,就可能遇到知道她身份的人或是让家族知道她跑来香港。
「我怕身体又不舒服。」班净生装可怜。
「好吧。」夏青衣知道她那香港好友家的马会出赛,人也会去绕绕,真的遇到不想遇到的人就请朋友帮她挡挡。
其实她也满好奇的,毕竟香港马会不是任何人可以一窥究竟的。
毕竟她已经过数週平凡人的生活,偶尔会想起过去豪华生活,她以前去过美国德比赛马日,就算只是数小时过过癮也好,而且她可以多瞭解班净生的生活和交友圈。
多认识一些有钱有势的人百利无一害,需要的时候可是很好用的。
「我会请人帮你准备衣服。」
夏青衣安静的任人摆佈。
她决定不要让班净生知道她嗜钱如命。
衣服、头发造型、帽子、饰品,无一不是经过班净生挑选和同意,当然,他是付款的金主。
「天。」夏青衣低呼。
她终于知道初见班净生时那轮廓给她的熟悉感打哪来的。
「衣衣。你变漂亮啦。」
「佩特洛,好久不见。」夏青衣硬着头皮装没事打招呼,才一踏进马会大门就有预料外的不速之客。
「佩特洛,你认识她?」
「是啊。我教过她骑术,你知道她骑马技术多差吗,大哥。她差点因为不会骑马无法从贵族寄宿高中毕业。」
夏青衣瞬间记起来她当初为何不太喜欢佩特洛,他太会调侃人,不留一点馀地。
当年在佩特洛眼里她满是缺点,暑假进行马术特训时,时常被年纪差不多的他骂和唸。
「是什么时候的事。」班净生注意到她尷尬的表情,岔开话题。
「我以前寒暑假不是去瑞士打工吗,暑假教骑术,寒假教滑雪。」
「是有点印象。」
「不聊了,我还是去看看骑师和马。」佩特洛向夏青衣和自己的哥哥点点头之后离开。
他虽然嘴巴很狠,但是礼貌还是有的。
班净生误会为她的沉默是喜欢佩特洛。
「衣衣,你交过的男友不多但个个真的都是家世背景很棒的俊男耶。」她记得有个长相雷同混血香港或是韩国男星的,还有个长得很像杜拜王子的傢伙。现在来了个气质和穿着简直是西方国家大明星的傢伙。
「你少贫嘴。」
「嘖嘖,你怕被发现是拜金女啊。」
「他不会知道的。」现在她退出那个家,永远都要当平凡人了。
「你交过年纪相同的、比你小的,看来班他应该比你大些。」
班净生不小心听见夏青衣和那个他第一次看到她时在路上和她碰面的香港女人的对话。
那女人是有钱人家小姐,出现在香港马会不奇怪,但是夏青衣被说是拜金女是有点蹊蹺,起码他看不出来。
他的手指不知不觉紧握起来。
他转身拿起手机拨号。
「是我。帮我查一个人。」
隔天是週一上班日,新上任的人资最高主管一大早就召开会议,就在老闆办公室旁的会议室里。
「老闆今天到。」人资主管晨会时对大家宣佈。
夏青衣有点讶异,因为很临时。
她希望不需要加班,她还想和班净生一起吃晚餐。
午餐时间结束,员工纷纷回到公司里不想错过老闆出现时间,且无论如何老闆来上班看到很多空座位不会太高兴。
不,这不是真的。
远远地班净生走进来。
她被骗了。
被他耍得团团转。
他根本就是富家公子。
她还以为他是多努力才有今天。
夏青衣看多富二代、富叁代,天之骄子的男人们容易受女人青睞,大部分都不值得信任,包括她的父亲。
她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流露出看起来很笨蛋的样子。
「夏青衣。」
「老闆。」
班净生虽然没有期待她的热烈欢迎,毕竟他没说实话,但是也没有预测到她会这般冰冷。
夏青衣轻轻敲门后打开门走进他的办公室,在他桌前站定,把他家钥匙放到他办公桌上。
「这是做什么?」坐着的班净生抬头看她。
「身为下属,我不应该再去你家。」
「衣衣。」
「别这么叫我。」
「你兼任我的私人助理当然可以去我家。」
「那我打两份工应该给我双份薪资吧。」
「可以。还有有什么问题。」他知道她缺钱。
「没有。」
「这些签好了,拿出去吧。」
「是。」她拿起文件和钥匙。
「唉。」班净生叹气,无奈看她走出去,他自知破坏两人间建立起来的信任。
接下来几天除了工作的事,她根本不理他。
连他传给她的简讯都不回。
也难怪,数週之前,她还是天之骄女。
他遇见她时,她算是破產了吧。
所以才会那么低调平凡。
他连忙拿起电话。
「麻烦帮我个忙。」
他满意地放下电话,香港应该没有人敢用夏青衣,她无法去别家公司工作了。
「我们走吧。」
「是。」
夏青衣看着班净生当老闆的派头,领着两个黑西装保鑣离开办公室。
她其实不太懂他怎么突然需要人保护。
明明两人几天前认识的时候,他只是外商公司高级主管,他还摆平抢劫她包包的人。
才没多久她发现他是有钱人,然后就突然需要维护人身安全。
「我需要你。」华灯初上,外面有些座位已空,班净生匆匆捲进办公室。
「是。」她站起来。
「把包包和外套拿好,我们不回办公室。」
「是。」
他不再试图解释。
她也没想追问。
在车子里她一句话都不说。
班净生闭着眼睛休息。
由保鑣兼司机驾驶的高级房车滑过夜晚街道。
她知道他身体根本还没恢復。
这真是胡闹。
理智告诉她应该现在立刻当场就辞职,但是现实上她不能,起码在领到薪水之前没有办法端起她的大小姐架子。
晚餐是在私人俱乐部里包厢进行。
与会人士是班净生这几年工作认识的人。
夏青衣默默的把谈到的事记下来,以便后续追踪。
还好席间应该没有会知道她原生家庭又会认出她的人。
「那就这么说定。」班净生低沉的声音唤醒她的分心。
正要起身去外面通知服务生开始上菜,她注意到班净生竟然在喝酒。
「你??。」她差点脱口而出提醒他不能喝酒,但意识到她的身份立刻停住想说的话。
「没事的。」班净生向来开新酒招待客人,自己只喝他放在这家店里的那瓶酒,而里面实际上并不是酒。
不明就里的夏青衣打开包厢门的剎那觉得几天前白费工夫照顾他了。
席间夏青衣注意到班净生几乎没吃,她强迫自己不要去关心他。
「我送你回去。」目送客人搭的车离开,班净生低头对矮他一个头的夏青衣说。
「不用了。这边有排班计程车。」
「你在生我的气。」
「属下不敢。」
「衣衣。」
「晚安。」夏青衣转身往一排计程车走去。
班净生看着她坐进计程车。
「老闆,我们走吧。」保鑣拉开另一位保鑣兼任司机开过来的汽车车门。
「嗯。」有人随时看着真是麻烦,他无法随意追上去,要维持老闆的姿态。
「您的午餐。」夏青衣把用外送app订来的餐盒放在班净生桌上。
他胃不好,当她需要负责处理他的午餐,通常会选择以健康着称的餐厅。
「等等。」他抓住她的手,但不敢太用力。
她细皮嫩肉,只要他稍稍用力就会发红。
保鑣和司机只在他出门的时候跟着,其他时间在公司负责保全和待命。
在办公室是他唯一能跟她私下说上话的时间。
「您快用餐吧。」夏青衣不着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
班净生自立门户开设资產管理公司,提供跨国私募股权、另类资產管理和金融服务,专攻私募股权,信贷和对冲基金投资策略,之前他在家族企业亚洲总部担任财务长职务,专门负责管理亚洲各国分公司财务。
公司同事告诉她,班净生私下经营原本从退休返国的外国人手中买下的公司已经一段时间,最近才重组新公司,所以很多员工都已经和老闆熟识。
她彻底被骗,他可能在路上看到她那天起已经把她当成猎物,又看到猎人头公司要求求职者随履歷附上的照片认出她来,所以才用她的。
根本就不是她的履歷表上的学经歷多出色,也不是面试的时候她表现良好。
班净生想解释,但夏青衣没有给他机会。
「您是?」一位打扮入时的外国女人推开门走到夏青衣桌前。
「我找班。」外国女人没有回答。
「他外出还没回来。」接待处让她进来的话这女人应该没问题。
「那我在这里等他。」女人递出一张名片。
是一家投资顾问公司的基金经理人,应该是同业。
「您请坐。」夏青衣起身带领她到一旁接待沙发区落座。
「你是夏青衣?」女人坐定把包包放在地上后开口。
「是。您想喝茶还是咖啡。」夏青衣不动声色,眼前女人应该不可能认识她或她家族,应该只是听班净生或公司里其他人提过她,她没有慌张起来。
班净生似乎知道这个女人在这,匆匆忙忙赶回办公室。
「我今天不回办公室了。」班净生回来就立刻和那女人离开,只丢下一句话给她。
夏青衣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
他根本只把她当宠物。
喜欢的时候抱着拍一拍,不喜欢的时候连理都不理她。
难得准时下班她却哪里都不想去。
手机响起打断她脑中不愉快。
「衣衣?」香港好友担心的声音传出来。
「我在听。」
「你男朋友班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他不是我男朋友。」
「你在说什么?」不是那天才在马场见过两人同进同出。
「他是我老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