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湘附身过去,悄悄摸摸在她耳朵边嘀嘀咕咕。
“我记得村子里不是有个许癞子吗?就是一身癞蛤蟆脓包那个,他不是一直想娶个媳妇传宗接代吗?苏晚那丫头生的丑,想来这辈子也嫁不出去了,咱们把他俩关一屋,第二天生米煮成熟饭,那丫头一嫁出去这祸害不就没了。”
马氏迟疑着,“这真能行?不过把孙女嫁给那种人,我们老苏家会被人说闲话的,要知道我们家还有个秀才郎呢!”
陈秋湘一肚子黑心肠,脸上还是慈眉善目的扮着菩萨,“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三姨一家毁在那丫头的手里才出了这主意,三姨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只要事情成了,那丫头就是年纪大了自个儿想男人主动爬人家的床,这种人走到哪都抬不起头来,那时你就是不得已才把她嫁出去,人家只会夸我们苏家门楣清白,深明大义。”
马氏连连点头,脸上的皱纹都咧开了,亲热的拉过陈秋湘的手,绿豆大小的吊梢三角眼快笑没了缝,“我就知道你是个心善的,要真能帮我们家除了那祸害,我们家老三这一辈子都得承你的情。”
一提到苏三泰,陈秋湘娥眉低垂,像是想到了什么,腮边泛出淡淡红晕。
……
因为家里有客人在,这顿晚饭吃的格外平静,马氏甚至还破天荒的给大房mǔ_zǐ几个夹菜盛饭,俨然是一派好婆婆好奶奶的样子,苏晚当然不会傻到认为这个老巫婆转了本性。
俗话说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不安好心!
她得多个心眼留意动静。
晚上睡觉时苏晚和苏秀姑一个被窝,两人唧唧歪歪了半天,苏秀姑才总算知道了家里这些天的不太平。
一是愤慨,可马氏毕竟是生她养她的亲娘,她就算再看不惯也不能怎样,只能规劝一二,私下里尽量多帮着大嫂她们,二是心疼,心疼她的大侄女小晚险些命丧黄泉,心疼她的小侄子平安差点做了太监。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苏秀姑心里五味杂陈的一直回不过味来。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这大侄女好像也因祸得福了,不仅把脑子摔灵光,嘴巴也摔利索了,成了个不好欺负的,这样一来半年后她出嫁也不用时时刻刻担心大嫂她们几个在家里受苦受难了。
苏晚平躺在硬板子床上,双眼如熠熠生光的黑珍珠,忽而问道:“小姑,你是真心想要嫁给王春的吗?”
苏秀姑脸上并没有出现即将嫁为人妇的喜悦羞涩,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一道高大结实,笑起来总是憨憨的挠着头,有浅浅酒窝的汉子,她眉眼间笼上淡淡忧愁,似是叹息道:“哪有什么真心不真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况且王春家出的聘礼银子最多,他又在镇上做着铺子生意,家里过的好,你奶的意思是我要是嫁过去有享不完的福,还能帮衬着咱家。”
苏晚心里鄙夷,说的比唱的好听,说到底还不就是卖女求荣?又问道:“那要是王春是个下流无耻的衣冠禽兽,你还愿意嫁给他吗?”
苏秀姑想起那汉子,心头又窒又疼,也就没心情再继续这个话题,稍稍侧过身子藏住眼角的泪花,“你个小丫头不要问东问西的,赶快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去镇上卖山货吗?”
苏晚听她鼻音浓重,哽咽的肩膀都在发颤,愈发坚定了心里的念头,她小姑一朵鲜花,绝对不能插在王春那块臭气烘烘的牛粪上!
隔日一早吃过饭,苏晚准备背着一筐晒干的山蘑山笋去镇上,这次临行前马氏不是颐指气使的威胁她敢私吞一个钱子儿就打断她的腿,而是很和颜悦色的叮嘱她要注意安全,又给了她一串四十文钱,要她在镇上买几斤猪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