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在事后才开始反思当时犯了那些错误。
他们的车子停在一边,思汝一边看着医院提供的监控录像,一边发自内心地忏悔。监控里显示季沁躲开了护士的看护,走出医院上了一辆出租车,尚在医院的alex已经通过出租车车牌号在联系车主。
“一定是我把话说重了,那傻孩子肯定以为我真的会不管她才跑出院……这时候她能去哪儿呢?是不是找什么地方躲起来了?”
思汝脑海里闪过好些她可能会去的地方,一边翻找着通讯录开始打电话,一边让他快开车沿着去医院的路上找找,又念叨着要不放她下车,分开找更快。
“你冷静点,”沉诺目光落在她焦急的面容上,“这么大海捞针法太盲目了,而且她未必就是去躲起来。你再想想你跟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她的表情是很紧张,但她如果真的害怕你把她交给警方,就不会连求也不求你一下了。”
思汝慢慢回想起来,她那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也没有尝试劝季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被他这么一说,确实那时季沁的表情,是慌张多过惊恐,她未必是真的害怕被警方抓去,而是在隐瞒什么真相。
“对,你说得对,”思汝点了又点头,“以小沁性格,那时候没怎么跟我吵就很奇怪了,我说不会姑息她时她也没有反抗,是不应该……所以她不是害怕我把她交给警方,那她这时候跑出院去做什么?”
沉诺注意到她交迭握紧的双手,已紧绷得骨节凸显,他心思霎时分神,想伸手握紧她的手,叫她不要慌。
适时一则手机信息进来,他打开界面,而后便与思汝道:“把你觉得她可能会去的地方报给我,我让人去找,然后我们去另一个地方。”
“去哪儿?”
“季沁玩车,坐的是副驾,出事主责根本不在她身上,当时跟她在一起是薛域酒家的公子薛南,他与季沁本来是一同送往就近的综合医院,但中途就被他父母接去了私家医院。”
在跟踪她的时候,沉诺便差人顺着今晚的赛车事故查一下,出事后明明是有人报警,但这会儿很多消息却被压了下来,警方的重点转移到赛事的主办方与路道交通问题上,除了有他插手,还有就是薛家为了护着薛南这根独苗也出手了。这会儿薛南所在的医院地址已经发到他手机里。
思汝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当务之急,了解事故背后的原因,对找到季沁有莫大帮助。
赶到薛南所在的医院,思汝见到薛家的阵仗很大,在病房外除了薛南的父母,还有几个保镖守着。
思汝与薛域酒家未曾打过交道,她隔着保镖与薛南的父母交谈,怎知对方母亲听见季沁的名字就冲过来朝思汝动手。
好在沉诺眼疾手快挡在她身前。
“原来你们是那野丫头的家人,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走,如果不是你侄女在法国的时候带坏我们家孩子,他怎么会躺在那里?”
思汝听着薛太太指责季沁,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深知这时她不能再硬着脾气,便连声与薛太太道歉,说自己没把季沁教好。
她还在交涉,薛南的父亲走过来,瞧见她身旁的沉诺,骤然一惊,“沉总!”
沉诺颔首,淡淡一句“薛董,很久不见”,薛南父亲便小声斥责薛太太,拉着她给沉诺和思汝赔礼,迅速给他们开路。
很多时候,权势就是比道理更容易让人低头。
显然薛家与沉氏肯定在生意上有关联,还是受支配的一方。
但思汝也顾不上这些细节,在薛南母亲不情不愿的带领下,进到了病房内,见到了薛南。
薛南看起来伤得比季沁严重,一条腿打着石膏,所幸也是没有什么生命大碍,人也早早就苏醒,只是手机什么的通讯工具都已经被他父母收起来。
他认得思汝,一开口就是“季沁姑姑”,询问着季沁伤势。
看他也是关心着季沁的安危,思汝便不拐弯抹角,叁言两语表明来意,问薛南知不知道季沁这种时候可能去哪里。
薛南却表示并不知情季沁已经跑出院,看起来比思汝
思汝于是换个问法:“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去玩那种危险的游戏?她突然跑出院,跟你们玩赛车有关系吗?”
薛南支支吾吾,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被自己母亲打断。
“季小姐,原因是什么你还不清楚吗?明摆着就是你们家季沁起的哄!她想和别人玩命,才拉我们薛南下水。”
薛太说话时,思汝观察到薛南的眼神闪躲,她想起曾经在季沁的某张合照上见过薛南的模样,心思一转,尝试拿交情说服他:“薛南,刚刚你妈妈说你和小沁是法国的认识,其实不是的,我在小沁中叁时的合照上见过你,你们认识得那么早,又在法国一起留学过,感情一定很好,你也不想小沁有事的对吧?就算阿姨求求你,尽可能告诉我一些小沁的事情,让我能尽快找到她好不好。”
思汝又看向薛太,诚恳地重复着一个求字。
沉诺见不得她低人一等的态度,再看薛家父母如此不配合,远不单纯是指责季沁那么简单,想来是知情薛南犯了什么无法弥补的错,担心薛南说错话。
他走到思汝身边,牵住她的手,佯装要拉她走的模样,说道:“算了,我们要知道真相也并非只有这一法子。来这边只不过想看看怎么和薛家一起配合,把对两个孩子的追责降到最低,但既然薛太太坚持自己的孩子没有犯错,那我们就把我们手头上掌握到的证据交给公正的第叁方好了。”
听到证据儿子,薛太态度就慌张起来,连忙问什么证据。
一直说不出个所以然的薛南这时便发起脾气来,大声嚷嚷让自己妈妈住口,“我说!我不想季沁有事,但我只跟姑姑你一个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