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小津在外面吃完晚饭才回琴行, 早上和周老师那点不愉快, 她翻过去了。
彼时7点, 她洗了澡换了瑜伽服下楼准备上课。
路过二楼走廊的4号琴房, 停下来透过门上的小窗户往里看,宁京雀在拉二胡, 姿势表情看着很投入。
她旁边,周老师懒懒坐着,俩手搭在椅子扶手,嘴里一如既往地叼了根手指饼,偶尔动唇提醒些什么, 宁京雀的姿势和手势随之明显给了调整。
他落在学生身上的目光清淡平静, 磊落专注,忽尔扫了过来,眼睛微眯。
萧小津没细看,转过脸避开了与他视线碰撞, 移步下楼。
一直到上完瑜伽课, 周老师都没有在一楼露过脸。
西瓜嫂上二楼找他, 他俩大概站在二楼的楼梯口, 萧小津收拾大房间时听见楼上的对话。
西瓜头报了名参加7月下旬的乐理考试, 西瓜嫂和西瓜叔那天临时有事, 想请周老师代劳送儿子去市区的考场。
乐理考试和乐器考级在暑假的七八月进行, 萧小津上瑜伽课时, 听不少妈妈学员提过自己的孩子今年要考钢琴几级小提琴几级的。
新加入的宁京雀也想拼一拼, 报了名8月去考二胡二级, 在这之前,7月下旬的乐理考试她也必须要参加。
暑假两个月,琴童们的任务很多,压力很重。
萧小津不清楚其它琴行是怎样操作的,在周老师这里,报不报名考试考级,学生自己随意,怎样去考场考试,学生自己解决。
西瓜嫂家里有特殊情况也不例外,周老师没答应代劳,理由是那天琴行有其它学生要上课,他走不开。
西瓜嫂有点不知怎办好,周雪尘说:“去考乐理的还有几个学生,我替你问问他们家长到时能不能带上西瓜头吧。”
他本人不去的意思很清晰,西瓜嫂无法,只好道谢。
西瓜嫂的原意是想请周老师“押”着儿子去考场的,其他家长怕是没有周老师那股威慑力。
西瓜头对音乐考试考级很不积极,人家榴莲妹古筝都要考六级了,王子骏小提琴也要考八级了,西瓜头的钢琴才马马虎虎拿了个鸡肋般的二级。
榴莲妹和王子骏去年就把乐理等级考过了,西瓜头不愿意去,硬是拖到今年被西瓜叔按着脑袋报名。
虽说周老师这里的学费便宜,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西瓜头这样学着玩,年纪差不多的榴莲妹和王子骏在前面又越领越先,原本对儿子学琴没抱什么期望的西瓜夫妇,也难免替儿子生出一点点恐怕落后于人的焦虑。
萧小津又洗了遍澡,睡前去厨房烧一壶热水。
外面有进人的声音,刚回来的周老师有气无力地摸进厨房,打开冰箱拿矿泉水,喝了两口,他扶着冰箱门屈起腰,手捂腹部,眉目有隐忍难受的皱拢。
站在2米开外的萧小津有点懵,“周老师,你没事吧?”
周雪尘没看她,弱弱摇头,一言不发走出厨房。走了两步,他肚子“咕噜~”叫了声,在安静的厨房里像装了喇叭一样响亮。
这要么是饿的节奏,要么是拉肚子的前奏。
萧小津:“……”
厨房的灶台与用具跟她早上收拾完的样子没变,水槽里只多了个她用来装水晶钵仔糕的空食盒。
下午萧小津去隔壁初哥哥的理发店洗头时,初哥哥跟她聊天,开玩笑说她把周老师的胃养刁了,今天周老师在理发店蹭午饭,扒了两口就满脸嫌弃,抗议绝食。
萧小津心想,这跟她哪有半毛钱关系,周老师本来就嘴刁。
外面客厅,周雪尘病怏怏的躺在沙发心不在焉看电视,没意思透了,还不如回房睡觉,但他就是躺着不动。
厨房有杂响,接着有锅铲爆炒的动静,乒乒乓乓闹了一阵子后,淡淡的香味溢了出来。
过了会,萧小津端着两碗鸡蛋肉丝面和颜悦色招呼他:“周老师,我做了宵夜,你要不要吃?”
热腾腾的面放在茶几上,一碗大一碗小,小的也就小小半碗,被坐斜对面的萧小津端走慢吞吞地扒。
周雪尘掀了掀眼皮看她,萧小津示好地对他笑了笑。周雪尘心里挺满意,应了声“好啊”,坐起来不客气地把大碗捧过去。
简单的面条充满烟火气,肉丝有爆炒过的烈香,煎鸡蛋拿筷子戳破蛋心,浓厚的金黄色的蛋浆慢慢渗流出来,融入汤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