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是兄弟,温锦寒是他的大哥。
可温锦寒开口,声音却更为清冷了些:“没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付出。”
“欢欢是你的女朋友,你不应该用你的付出和退让去逼迫她原谅你的过错。”
“你这不叫爱情,叫道德绑架。”
其实温锦寒并不清楚陆时欢和温时意感情方面的细枝末节。
但那天在高铁上,陆时欢劝她自己大度的样子,温锦寒至今记忆犹新。
他的欢欢并没有那么小家子气。
她难过是因为温时意没能遵守诺言,仅此而已。
温锦寒相信,假以时日,温时意也能想明白这一点。他现在完全是陷在了自我付出后的感动里,觉得委屈,所以才会对陆时欢心生怨念。
所谓当局者迷,大抵便是如此。
一个认为自己付出太多,只不过做了一件身不由己的错事,对方却揪着不放,闹到分手……他想不明白,然后便在回忆过往的时候,不断美化记忆里的自己,最终走进怨念的死胡同。
另一个看重的却是承诺和态度。
所以归根结底,陆时欢和温时意分手的原因在于,他们在乎的点根本不一样,无法同频。
同为男人,温锦寒无法苟同温时意的想法。
所以他才会说那些话,试图点醒温时意。
走廊里再次陷入沉默,温时意似是被温锦寒的话震慑住了,全身僵硬地靠在墙上,垂着颀长的眼睫,许久未动。
昏黄的灯光在他身上铺开一层暖柔的薄纱,也遮不住温时意身上发散出来的落寞和伤感。
温锦寒神色严峻地扫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抬手,重重捏了捏男人的肩膀,说了一句:“好自为之。”
话落,他转身去了洗手间,心里亦是沉甸甸的,五味陈杂。
温锦寒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揣进裤兜里的手在轻微颤抖,那是他在害怕。
怕自己今晚这番话真的点醒了温时意,怕温时意和陆时欢择日便重修于好,怕自己又一次成为局外人。
这份恐惧是温锦寒头顶笼罩着的阴云,此刻正随着他脚步的远去,开始电闪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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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锦寒进了洗手间。
靠在墙上的温时意终于动了一下,掀起鸦羽般的眼睫往洗手间那边看了一眼。
他隐约是明白了温锦寒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理亏。
但他不愿意就此妥协,他就想等着陆时欢后悔回头,他笃定她会的。
温时意强行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后,便失魂落魄地回包房去了。
空寂的走廊里,只剩下陆时欢,还靠在转角处的那面冷墙上。
她望着前方的视线终于有了焦点,仿佛有一股清风在她身体里穿流而过,抚平了她心里所有的褶皱,打通了七经八脉。
总之她听完了温锦寒与温时意说的那番话后,心里陡然一轻,整个人都畅快了。
是啊,在她和温时意的感情里,她从来没有主动提过条件去约束他。
所有的枷锁都是温时意自己套在身上的,现如今他只是觉得累了,想找个借口卸下来,所以才把罪名安到了她的身上。
既然如此,陆时欢便没什么好歉疚的了。
毕竟他们交往期间,她一直全心全意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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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走了心里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陆时欢回包房时,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彼时温锦寒和温时意已经先后回去了。
包房里的气压很低,谢浅和高明玥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因为陆时欢回来了,方才缓和下来。
谢浅有点担心陆时欢,想关怀两句,却见陆时欢嘴角含着笑意,杏目里星光点点,水润明亮。
那一脸轻松快意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
陆时欢看起来,并没有很难过,似乎也不是很需要她的安慰。
谢浅有点懵,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浅浅,我能再要一盘白灼虾吗?”陆时欢落座后,看了一眼谢浅,大大方方开口提出了请求。
还愣着的谢浅不禁瞪大眼,几秒后才木讷点头,“可、可以啊……”
得了谢浅首肯,陆时欢趁着服务员过来送饮料的时候打了声招呼,又要了一份白灼虾。
她之前心里不舒服,食不知味便没什么胃口。现在心情转好,胃口自然也有了,只觉得这白灼虾味道鲜美,还没吃够。
等服务员上菜后,陆时欢率先夹了一只虾到盘子里,慢条斯理地剥好。
然后于众目睽睽之下,把那只她精心剥好的虾蘸了料,放进了温锦寒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