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蓉将手机调为飞行模式,再次关掉,点亮wifi的按钮。
发了个问号过去,旁边依旧是红色的感叹号。
第一次觉得,这颜色刺目极了。
她翻开自己的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只有两种格式。
一种是对大多数的朋友,仅三天可见,时隔半月一个月才发一下,冷艳高冷精英人士。
一种是仅对何玄白永久可见,内容都是一些美食旅游自拍,图片都是精修的。
担心男人会对自己审美疲惫,她还专门抱了一个相关课程。
不同的日期,不同的时间,怎么发圈,发什么,她都学得认认真真。
可现在,她喜欢的男人,屏蔽了她。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盛一南的出现?
她还是低估了这个乡巴佬。
白子晴推门进来时,一个橘子从她耳边擦过,砸在门上,又弹落在地。
力道特别大。
白子晴都听见了风声,下意识护着胸口,“蓉儿,怎么了?”
权蓉侧开头,稍微眨了眨眼睛,又恢复了往昔平静的生活,“压力太大,发泄一下。”
白子晴都听到了风声,面对自己女儿,说话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我之前就不赞同你跟周媛走近,周家只是靠周父给蒙家上一任家主当助理,才积累了些人脉,连三流的圈都挤不进。”
“现在出了这种事,肯定是翻不了身,哪怕翻了身,也是被名媛千金们鄙视的,我不准你再跟她亲近。”
权蓉敛下睫毛,不轻不重嗯了声。
白子晴又谈起何玄白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看来何玄白很喜欢那个乡巴佬,为了她,不惜得罪了电视台和《仙音》节目组,还动了热搜,毁了个章友,花重金包下全京城最繁华地段的led显示屏。”
说到这里,有些嫉妒。
那地方的广告,权家公司投标两次都吃不消,何玄白倒好,买了一整晚。
权蓉越听,心口越堵得慌,那些,本该是属于她的……
被人抢了东西,权蓉万分不爽。
自幼她要什么得不到?
一个乡巴佬,她就不信邪了,还斗不过!
她起身去盥洗台洗了个手,坐到梳妆台上化妆。
“你要出去?”
“嗯,去一趟何宅。”
白子晴脑子转了转,逡巡四周一圈。
桌子上包装好的礼物,高兴之余又有点不平,“你要讲自己做的竹细工作品送给毛彤?”
权蓉已经基础护肤好,正在涂隔离霜,闻此,点点头,嗯了声。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在纠结什么。
自己母亲一向好强,凡事都争个第一,活了快大半辈子了,一直被毛彤压一个头。
权蓉化妆的动作熟稔,眨眼,梳妆镜里面的五官,变得更是无暇立体。
“妈,你不用对毛姨有意见,等我嫁进了何玄白,保管将他攥紧,让他听我的话,”权蓉往镜子里凑了凑,开始涂口红,“到时候,别说半个何家,就是整个何家,都任你指挥。”
白子晴心动,隐隐不放心,“如果何玄白跟何炜一样花心,怎么办?”
“不会,如果花心,这么多年,早该露出马脚了。”
比起花心,她更加喜欢何玄白的专情,哪怕现在“专情”的对象不是自己。
她对自己有心情,能取代那位乡巴佬。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明艳动人,仿佛看见了盛一南被扫地出门,睡大街的凄惨模样。
她亲自开始,提着竹细工作品去了何宅。
她知道,毛彤除了爱养些花花草草,还喜欢收集竹细工作品。
只要学点种植技术,都能种花草,可竹细工不是一回事,门槛高。
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编制。
以前,她也送过作品给毛彤,将对方乐得眉开眼笑。
要知道,毛彤的性子是偏冷淡的,表情变动如此大,足已说明喜爱程度。
毛彤得知她过来,以为有事,请了进去。
权蓉还是比较擅长交际的,进来很自然地挽着毛彤的胳膊,亲切地喊伯母。
嘘寒问暖一番,又给毛彤倒茶。
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才是何宅的女主人。
对权蓉的感觉,毛彤不算讨厌,也绝对不喜欢。
她素来喜欢清静,不争不抢,不代表她什么也不懂。
阅历多了,看人还是有点经验。
一个人的眼睛,会说话。
别看权蓉一副很好说话的贤惠样,其实,眼睛深处,有野心。
有野心是好事,年轻人嘛,就该上进。
权蓉将礼物送给她,“伯母,打开看看吧,我设计做的。”
语气里,明显有邀功的意思。
“有心了,”毛彤笑了下,打开礼物盒,里面是一只螳螂。
竹细工作品,做得挺精致。
管家在一旁站着,情不自禁颔首,这才有何家少夫人的风范。
如果没有盛一南那只蝴蝶对比的话,毛彤会觉得很惊艳。
有了对比,这作品在她眼里,翻不出什么大浪花。
想象中的惊赞没有得到出现,这让权蓉挺沮丧的。
“伯母,是不喜欢吗?”
一般情况下,毛彤不会让人下不来台阶,颔首,“难为你了,做这个肯定花了很长时间吧?”
“没事,”她拍马屁不是那种直白的舔狗,拐着弯夸,“送给真正懂它的人,再难制作,也是有价值和意义的。”
“蓉儿,我听说,你想跟巫灵国师拜师求艺?进展如何?”
她声音淡淡,像是飘在茶上的菊花,淡然恬和,让人挑不出毛病。
权蓉的回答迟缓了几秒,“还不知道,巫灵大师要考虑一下。”
毛彤点头。
的确,国师收徒,那可是隆重的事情,不能太随便。
没得到语言的肯定,权蓉有些不安,补充一句,“我那些老师说我的竹细工水平不错,早晚会被巫灵国师相中。”
毛彤想着盛一南的手艺不错,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子里蹦出。
权蓉这样子都可以,要不要,让盛一南也去拜师一下?
到时候,别人也不会在背地里喊农村妇女,乡巴佬什么的。
她想得过于专注,都没听权蓉的话,敷衍了句万能语,“挺好的。”
权蓉走后不久。
何微酒的电话打过来,“伯母,怎么哥带着嫂子回家,都不告诉我?”
何微酒是何鸠江小儿子的女儿,自幼父母去世,是毛彤带在身边养着的。
何家这辈,就这个女孩,自然是千娇万宠的。
连何玄白都要让着几分。
此时正在国外当交换生。
毛彤声音严肃了几分,“乱称呼,叫盛姐姐。”
那边反驳,“之前哥回来,我就问过称呼问题,哥说叫嫂子,早晚会结婚的。”
毛彤:“……”
何微酒想要回来,说想家,想老公。
没错,何微酒读大学时,就结婚了。
和京城一个孤儿宋澜新结婚。
丈夫名为宋澜新,脾气又臭又硬,没个正经工作,神龙不见尾。
除了那张脸没得挑,也没啥出众的了。
何家人并不看好这婚姻,奈何何微酒硬是要嫁。
当时何鸠江极力反对,何微酒以死相逼,到底是不忍心,只能强嫁过去。
宋澜新不喜欢何微酒。
毛彤叮嘱,“你在国外专心念书,别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边应得干脆,“我争取今年就能毕业,到时候回家给我老公生孩子。”
毛彤想到男人那冰冷潋滟的气质,到嘴的话,最终也说不出来。
那种面相,最是薄情了。
偏偏还是何微酒倒贴着上去。
如果那是命运和缘分,她也逆改不了。
最后叮嘱一番,让何微酒好好吃饭好好上课。
何微酒答应下来,转头给备注为“老公”的账号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