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为君王,如果带头用起一些特殊的奢侈品,岂不是跟他之前的国策精神就违背了?
如果这玻璃到了一个可以普及百姓,哪怕只是能够普及一般的富人,他都觉得,可以大力倡导了。
毕竟,这也将是一个新的方向,等玻璃发展起来了,民间又多了一门新的行业。他只恨民穷国弱,能让百姓有了活计做,能让百姓日渐富足,他才是真的成就了一个大景盛世!
他只恨赚钱的法子少!
“皇姐,这玻璃若是流传开来,不怕别人抢你的生意?”这时,泰昌帝又看向景云熙笑问道。
“怎么会!”
景云熙道,“做生意怎么能防的了别人跟风?”
说着又看向泰昌帝,“这生意真能做起来的话,皇上,那几个官办的琉璃工坊,不正该顺势而起吗?”
“皇姐你可想清楚了,”
泰昌帝盯着景云熙试探道,“眼下只有你的琉璃工坊能做出这种玻璃,若是官办的琉璃工坊也学会了,你的生意可是要分流出不少的。”
“皇上真是的,”
景云熙笑嗔道,“我是那有野心的人吗?我只想做个富家翁,有钱随意吃喝玩乐最开心不过——难道我还能垄断了整个大景的琉璃工艺吗?”
说着又笑,“再说咱们大景那么大,那么多客户呢——官办是官办,管家吃肉,我喝汤就挺好!皇上要是替管家要我的技术,那也容易地很呢,皇上以后多替我写几个字好不好?”
她猜到泰昌帝的念头了:这玻璃产业只怕他是动心了,但到底还有一些顾忌,才试探这么来问。
怕是也有一些人听到风声,在皇上那边说了些什么吧……
不过她行的正坐得直,怕什么!
再说,她难道真能垄断一个王朝的某个产业?那岂不是自己找死!白挣那么多钱,那也得有命花啊!
她说的也是她想的,她野心是有,但她的野心,就是自己做个富家翁外,不枉穿越过来这一场缘,能为这个时空做些事情,能看到这个大景国泰民安,这就是她最大的野心了。
她的心思,都是敢摊明了说的。
泰昌帝先是听得一怔,继而略一沉吟后仰天一笑。
他皇姐果然是他皇姐,从不跟他藏私的!有些小人搬弄是非,果然就是所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朕先让江南琉璃工坊的匠人过来瞧瞧,”
泰昌帝也很是坦诚道,“皇姐放心,眼下京都这边的玻璃生意,朕,绝不跟皇姐抢!”
他皇姐一心也为了大景,他也不能不体恤,就像他皇姐说的,大景那么大,官办的琉璃工坊,可以先从江南开启!
江南又是鱼米之乡,富庶繁华,管家的琉璃工坊,若是也跟着造出这种玻璃,必然不少富人抢着购买,国库又是好大的进项,且这进项只怕还是源源不断!
泰昌帝心里一拱一热的,高兴地满面红光,跟着的福年暗暗称奇:自从新皇登基以来,今儿个,是他看到新皇最高兴的一天!
景云熙看着泰昌帝对落地窗恋恋不舍,就请他进了书房,将小茶桌就摆在落地窗旁。
泰昌帝大为满意,很是高兴地坐了下来。
趁着他在这里,景云熙索性跟他说了,过一段可能要和贺重瑾去南边游玩,来回估计好耗费不少时间。
“南边游玩?”
泰昌帝先是一楞,继而疑惑道,“一路奔波,诚远候身体可支撑的住?”
“就是为了跟他治病,”
景云熙胡诌道,“有人给推荐了一位老隐士,就在南边,说是对侯爷的身体可能会有帮助,或许还能除了根,这才决定走一遭,顺路我也瞧瞧外面的风景,不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
“极好,”
泰昌帝点头道,“只是这一路上也要留心,也有一些前朝遗孽时不时会作乱,别的都还好,只是还是要注意防范。”
说着又想了想道,“侯府侍卫若是不够用,你只管来找朕要,朕倒是有心跟你安排几个,但还是看你吧,朕身边的人,怕你们夫妻使唤着觉得不方便。”
景云熙心里一热,这一段时间来,跟这位精明异常的便宜弟弟打了几次交道后,终于品出了一点亲情的温暖。
其实泰昌帝是怕送她侍卫的话,会让贺重瑾和她两人觉得一路上有了监视一样,这话说出来就有几分真心替她考虑的心了。
“嗯,”
这么想着,景云熙一笑道,“不过我们出去的时候,不会大张旗鼓地出去,扮作寻常商贾,边走边玩,累了就歇歇,府里的护卫身手都好得很,没事的!”
“这便是最好了,”
泰昌帝笑道,“出去的时候若是碰见什么好东西,皇姐给朕也买回来让朕瞧瞧新鲜。”
“放心,肯定了!”
景云熙失笑,“要说这出门是好,可惜啊,就是这盘缠带着也不方便,我和侯爷带着护卫还好,民间的商贾出门,带着金银细软,不安全又不方便!”
泰昌帝点点头,那确实,但向来都是如此。
“皇上,”
景云熙将话引到这里,试着试探笑道,“可曾听说过交子?”
她捋过大景朝的历史,对比过她熟悉的历史,按理说,虽然偏差很大,但时间上大约跟北宋差不多吧……
她当年学历史,可是学过,在宋朝的时候,已经出现了交子,就是最早的纸币。发行纸币的几家有名的富商,几乎算是早期的银号钱庄类的雏形了。
只是她穿过来后,跟大家私下聊天时,也含糊问过,但明显大家都完全没有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