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熙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家具,伸手又摸了摸,心里有点小小的激动。
之前她一直嫌弃这屋里家具样式太过沉闷,不过才留意到这家具木料,竟然都是好紫檀。
就连她睡的那个拔步床,也是难得的紫檀,如果不是屋里熏香的味道太重,也不至于她才刚留意到这木料淡淡的香味。
“家具不用换了,”
景云熙笑眯眯道,“硬装就这样吧,咱们用心换一下别的软装就好!”
帐子啊床褥啊,帘子啊屏风啊……这些换一换,一样可以改变一下这屋里的沉闷。
“对了,多添一点绿植,”
景云熙连忙又道,“到时候看着屋里生机勃勃的,多好!”
“绿……直?”
王嬷嬷艰难重复了一下这个音,“夫人是觉得……哪里弯么?绿……直……的东西,夫人指的是……”
“哦算了,”
景云熙失笑,“等我自己琢磨好了再说绿植的事情吧!”
她还不知道这大景朝都有什么合适的绿植鲜花之类的,等到时候问了花农再琢磨也不晚。
说话间,景云熙已经从箱笼里将衣裳拿出来都堆到了衣架上。
从穿过来她就发现,这大景朝的衣装,跟她之前知道的一些古时候各朝的衣装都不太一样。
女子的衣服,除了里面的束衣,也就是里衣外,第一层一般上面穿一个稍短的上衣,称为素衣,冬天的叫素袄,很多都是一个颜色,当然也有带各种纹饰花图的,各自的讲究不同,这层素衣或素袄也不尽相同。
上面穿素衣,下面是穿长裙,这长裙的式样,也有幅数的不同,自然幅数越多越费料子,富贵家就越爱。
不过由于大景朝是在灭掉暴君的前朝基础上,才刚立国不久,这种百废待兴的时候,朝廷上就推崇节俭,一般长裙,都采用六幅、八幅。因此,除了刻意炫耀,极少有人用十二幅乃至更多。
这上衣下裙,算是基本装束。
居家闲居时,可以套比甲,这大景朝的比甲就景云熙来看,就是长马甲,无袖的那种马甲。
这种叫比甲的东西,相对素衣来说,一般会更讲究,因为权贵妇人闲时一起聚会之类,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场合,都是穿比甲的。
因此,比甲上颜色、绣花乃至装饰都有着明显审美的体现,这一点,越讲究的人,比甲自然越想翻陈出新。
“我进宫就不好穿比甲对吧?”
景云熙其实从心里还比较偏爱这个比甲,毕竟,她穿来之前,在家时就喜欢穿马甲,觉得活动什么的比较方便。
但是大景朝也有大景朝的礼仪规范,进宫之类的很重要的仪式场合,就不能穿比甲了,要穿所谓的“大衣裳”。
这“大衣裳”在权贵圈子里,也叫锦衫,其实照景云熙看来,就是带袖子的比甲了。
很讲究的外罩衣,锦衫的式样用料,跟比甲一样,女人们都是特别讲究,绝对不肯敷衍的。
她要进宫的话,穿比甲有点不正式,到底是见皇帝,得穿这种锦衫。
身为公主,或者命妇,在特别重要的正式场合,除了要穿锦衫外,和一般妇人不同的,就是要有锦帔。
锦帔,就是类似披肩,这是有讲究的,不能乱穿。
她身为长公主,也是有锦帔的,但她这次进宫,不是参加什么皇室重要仪式,只是一次很普通的进宫,因此,是可以不用这个锦帔的。
“夫人,这件锦衫怎样?”
白杏从几件锦衫中,捡出了一件月白色折枝满绣的拿给景云熙看。
景云熙看了看后微微一笑,果然新皇是太想掰正这姐姐的性子了,给这位长公主陪嫁过来的衣裳,都不是长公主喜欢的布衣,而是绸缎。
大景朝东南各郡,桑田众多,养蚕也是很多农家的一项很重要的收入项目,绸缎种类乃至质量都是不错的。
哪怕大景朝才立国还很穷,但权贵家里,除了长公主这个异类,谁还穿布衣?
就连权贵家的下人,也很多都不穿布衣了,毕竟哪个家族,这时候都想弄出来一种风流富贵的时尚,免得被别的世家嘲笑乡巴佬。
这和大景朝此时官方推崇节俭有了一点点矛盾,但人心向美,人心向富,如果能富贵风流,谁从心里不偏爱呢?
因此,景云熙猜测,她这位新皇弟弟,只怕也是盼着国库充盈,国强民富的,对这位姐姐的嫁妆,他并不是节俭到吝啬的地步。
“月白的不要,”
这么想着,景云熙笑着指了指另一件道,“就那件浅绿银纹的吧!”
那件绣的团花,胖人穿是不好看,但原主把她自己的身体折腾的重度营养不良,瘦弱不堪,穿上这个,显得娇嫩之余,还不会觉得太弱。
白杏等人都是眼光一颤。
实在是这颜色太鲜亮了,当初这些衣裳若不是新皇给的陪嫁,这位长公主能气的把衣裳都铰了!
这时却要穿……怎么都觉得不敢相信。
头上的首饰,之前由于原主强烈抗拒,皇帝陪嫁也都只给准备了一些相对简单的式样。
景云熙没怎么挑首饰,让白杏尽量从简。不是她不喜欢,实在是这长发盘起来,再加上首饰太重了……
比她穿过来前穿的汉服那头饰要重多了,毕竟金是真金!这种头上的重量感觉,她还得先适应一下。
不管白杏等人再惊讶,景云熙已经换好了衣裳,第一次穿上这大景朝的服饰,景云熙对着半身铜镜细细还照了一会儿。
觉得白杏给她画的眉毛有点不满意,景云熙瞅了瞅这种陌生的眉笔,站了一点黛墨,稍微加重了一下眉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