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朝三殿下的方向轻柔地拜会,“见过三殿下。”
自始至终,态度不卑不亢。
贵妇人走进凉亭中,瞧见了秦雪彤的打扮,微微一惊,脸上露出恍惚的神色,“你……”
龙旭阳也瞧见秦雪彤的衣服、头发,眉心微微一拧,“秦小姐,你面前站着的是大长公主。”
“啊!”秦雪彤吃惊地微微张口,连忙恭敬行礼,“见过大长公主殿下!”
连翘和紫惠大吃一惊,没曾想贵妇人的来头竟然这么大。
大长公主安国公主乃当今圣上的姐姐,一母同胞,亲厚非常。遥说当年大长公主也是喧闹的性子,样样拔尖,一帆风顺,成亲的十里红妆至今让人津津乐道。
可惜的是,成了亲后安国公主便不走运了,一直没有子嗣,若不是身份高贵,恐怕夫家早就抬进好几门妾室。
后来安国公主怀孕,生孩子的时候差点难产去了,最终诞下一名女儿。此后安国公主身体虚弱,无法孕育,便专心养育女儿。
不幸的是,女儿高乐郡主在前两年又摔下假山薨逝,享年十四岁。
安国公主思女成疾,日日以泪洗面,后来便入了佛道,天天在公主府里吃斋念佛,极少出来走动。
如此难得的贵人,居然被他们给遇上了。
“免礼。”大长公主一直细细盯着秦雪彤瞧,神色越看越惊异。
秦雪彤站起身。
“你叫什么名字?”安国公主问道。
秦雪彤说:“回公主,小女名叫秦雪彤。”
“秦家?巩昌侯府家的小姐?”安国公主问道,“哪房的?怎么没听过?”
秦雪彤还没回答,旁边的龙旭阳道:“姑母有所不知,这位雪彤小姐是侯爷家的,前不久才回到金陵,姑母自然没见过。”
点名了家世,却没点明庶出身份。
秦雪彤悄悄看了一眼三殿下,别说,这位殿下挺有风度。
安国公主看了看秦雪彤身上的衣服,又问道:“你喜欢丁香?”
秦雪彤点点头,“丁香洁白柔美,暗香扑鼻,不争不抢,清冷淡雅,我很喜欢。”
安国公主一怔,像是回忆起什么,眼眶里隐隐有了泪光,“说得好,说得好。”
连翘和紫惠见安国公主表情异样,十分疑惑。
安国公主吸了口气,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理所当然地吩咐:“把凉亭收拾一下,本宫要在此休息。”
秦雪彤朝连翘和紫惠点头,两还未回过神的丫头打了个激灵,连忙整理凉亭里的石桌石凳。
龙旭阳拍拍手,远处候着的婢女们拿着垫子、褥子、汤婆子走进凉亭,给石凳铺上软垫,又在石桌上摆了些许瓜果。
“坐吧。”安国公主语气和蔼地对秦雪彤说。
秦雪彤摇头,“民女不敢。”
安国公主在石凳上坐下,“我想再听你吹一曲丁香曲,你可愿意?”
“能为公主吹曲,是民女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秦雪彤福了福身。
“坐吧。”安国公主抬手示意,又朝昂然轩立的龙旭阳招手。
龙旭阳恭敬不如从命,坐在安国公主身旁。
秦雪彤这才走到石桌旁,轻柔地说了一声“谢殿下”,坐在两人对面,掏出陶埙,置于唇边,微微垂眸,轻轻地吹起来。
安国公主仔细地听着她吹埙,目光凝视着她,像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人,渐渐的痴了。
龙旭阳暗叹一口气,望着前方专心吹埙的秦雪彤,若有所思。
一曲吹完,秦雪彤抬头,见安国公主眼睛红红的,惊慌地站起身,“殿下,您怎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殿下伤心?”
安国公主抹掉眼泪,摇头道:“不是你的错,是我触景伤情,想起了我的高乐。”
众人心头一惊。
秦雪彤更加慌张,连忙跪倒在地,“民女该死,竟然勾起公主殿下伤心事,民女……民女以后不再吹埙了!”
“无需如此。”安国公主站起身,弯腰扶起她,“你吹得很好,和高乐不遑多让。”
“民女雕虫小技,怎敢与郡主相提并论。”
秦雪彤从地上起身。
安国公主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秦雪彤的脸,“孩子,咱们两有缘,以后,你可愿意来公主府为我吹埙?”
秦雪彤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后福身道:“蒙殿下不弃,民女自然愿意为公主献艺。”
“那就好。”
安国公主放开她的手,怅然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凉亭。
龙旭阳看了秦雪彤一眼,等安国公主离开,才缓缓道:“我记得路上见到秦小姐,秦小姐穿的不是这身衣服。”
秦雪彤不慌不忙道:“回殿下,马车颠簸,衣服弄脏了,雪彤到了寺庙才换上备用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