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久在位置上坐下,让乌兰去端奶茶,看向柳宣:“你有事吗?”
柳宣笑了笑:“我离宫许久,今日回宫,自然要来向小公子请安,只是太后那边事情太多,耽搁了时间。”
阮久扯着嘴角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乌兰将奶茶放在柳宣手边,柳宣看了一眼,只道:“小公子与鏖兀,越来越亲近了,也开始喝这些东西了。”
阮久道:“我养了只羊。”
就是庄仙的那一只,那是只小母羊,长大之后就有了羊乳,又不好浪费,于是阮久这段时间都在喝奶茶。
柳宣抿了一口,不太喜欢这个味道,就放下了。
一直到奶茶变凉,换了新的又变凉,反复几次,柳宣都不肯离开,只是缠着阮久说话。
天色更晚,柳宣道:“天也晚了,我还有许多话要同小公子说,小公子不留我住一晚吗?”
阮久一惊,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样。虽然从前他们是在一起睡过几晚,但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在柳宣倒向太后之前。
他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太后让他来缠着自己吗?
阮久思忖着,对乌兰道:“去把偏殿收拾出来。”
*
入夜,偏殿里,乌兰吹灭蜡烛,就上了榻,将阮久与柳宣隔开,把睡在里面的阮久给挡住。
索性偏殿的床足够大,阮久摸不准柳宣到底要做什么,就把乌兰也拉过来一起睡了。
反正都是“后妃”。
阮久面对着墙,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只要撑过半个月,等到赫连诛回来就好了。
乌兰帮他盖上被子,轻轻拍着他的手臂,还像哄小孩子一样,哄他睡觉。
外面的柳宣忽然问:“小公子还是不愿意回大梁去吗?”
阮久闭紧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乌兰淡淡道:“柳公子,王后睡着了。”
“好。”
再没有了声响。
*
次日一早,太后如一年前一般要上朝。
她原本想看看,朝堂究竟被赫连诛变成什么模样了,再另做打算,却不想在一开始,就栽了个大跟头。
朝臣们一同请命,说既然大王已经掌权,这一年来做得也很不错,还是请太后放权,等大王回来亲自上朝。大王走时,也已经向庄仙庄大人吩咐了接下来的事情,朝廷运转有度,无需太后费心。
万岁宫中,垂下的帘子与凤椅早已经撤掉了。
太后站在帝阶上,回头看着底下的朝臣,为首的就是庄仙。
她见过庄仙,那个十几年前向大梁提出和亲,并且把她接过来的庄仙。
她恨极了庄仙,但还没等她掌权,庄仙就被先王发落了,她只能拍手称快。
一年前知道赫连诛去探望庄仙的时候,她就觉得怒火烧了满腔,只是当时她还在养胎,赶着去行宫,来不及与他多做计较。
现在好了,现在庄仙又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这□□会,太后在万岁宫中发了好大的火,直到摄政王带着人,将她的位置和帘子重新搬回来。
众臣惶恐,不敢多言,只能听从吩咐。
可就算如此,太后也发现,她这一走,有许多事情都不受她控制了。
底下朝臣,一个个都向着赫连诛了,句句不离大王。
她心有不甘,可又不好完全表露出来。
朝会不欢而散,最后太后道:“大巫,稍留一下。”
原本与庄仙站在一起的大巫脚步顿了顿,回头应了一声:“是。”
庄仙拉了拉他的衣袖,却被大巫拂开了。
“没事。”
*
有柳宣在大德宫中缠着阮久,万岁宫里大巫被太后留下的消息,根本就传不到阮久耳里。
或许这就是太后的目的。
太后和柳宣心里都清楚,宫廷争斗有多么残酷,不择手段是常态,不想让阮久知道这些事情,应当是他们之间达成的共识。
所以柳宣才会坚持问他,为什么不想回大梁,回去了就不用经历这些事情了。
赫连诛倒是从不避着阮久,还跟他说想问什么都可以问,让他跟着庄仙学、跟着大巫学,学什么都可以。
*
从万岁宫中出来,走下台阶,大巫的身形还有些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