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乱』跑,听软啾的,让软啾省点心。”
“省点心”,赫连诛新学汉词语。
但这个词由赫连诛说出来,阮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听得太多次了,每回惹他爹生气,娘就这样对说。
“不要做坏事了,听你爹的,让你爹省点心。”
阮久觉得有点别扭,把牵在手里两根绳子分给:“你牵着,我牵不住了。”
“好。”
阮久只牵着开饭,才终于放松了。开饭还是乖。
伸手从赫连诛背上箭囊里抽出一支箭,搭在长弓上,想着找一个猎物。
不过,就这样走出去不知道多远,途中看见几只小兔小鸟,阮久都没舍得下手。
它们看起来还太小了。
阮久这样想着,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大家伙。
一只狐狸从草丛里飞快地跑过,似乎是在躲避他们。忽然,堆满积雪的岩石后边,有一只什么东西,抖落下身上雪花,飞扑上前,尖利的牙齿在瞬间就划破狐狸的喉咙。
赫连诛与那东西对上目光,先反应过来,握住阮久手,把往后拽了一把。
“软啾,是狼。”
狼的眼睛是绿『色』的,还泛着幽幽光。
凭赫连诛对狼群理解,觉得们根本就没怎么往山里走,顶多看见兔子之类的小东西,怎么会遇上狼?
偏偏好巧不巧,就是遇上了。
冬天太冷,狼都往山下走了一些。
赫连诛环顾四周,狼一般成群出没,可是四周都被积雪覆盖,看不出哪块岩石后面还藏着这东西。要命的不是这一匹,而是藏在其他地方的那几匹。
这还是阮久头一回这样近距离、真切地看到一匹狼——然馒头不算,馒头在他眼里和爱撒娇『舔』人的小狗没什么差别。
阮久紧张极了,攥着缰绳手都出了汗,滑滑,再抓不住缰绳,只好在衣袖上抹了抹手,再重新抓住缰绳。
是随时准备逃跑,但是面对狼这种事情,还是赫连诛比较有经验。
所以他准备,等赫连诛一喊“跑”,就立马调转马头开跑。
在看清楚前面是什么东西之后,几个随行侍卫迅速上前,挡在阮久身前。
阮久忙道:“你们怎么都不管赫连诛?快点分两个人过去啊。”
赫连诛然是不用管,把方才阮久塞到他手里牵着小狗和小狼的绳子递给阮久,摘下挂在身上弓箭,同时取出三支箭搭在弓弦上。
打惯了狼,只是这回阮久在,才有一点紧张。
而阮久早已经忘记了,格图鲁说赫连诛年年都打得头狼的事情。
赫连诛搭弓时,目光片刻不离那匹狼。
静静对峙。
赫连诛漆黑眼眸里,映出绿『色』的、鬼火似光。
那匹狼也没有退缩的意思,两只前爪微微前伸下压,蓄势待发。
赫连诛微微抬手,还没发箭,不想阮久手里牵着那只叫做米饭小狗挣开绳索,朝着那匹狼飞跑而去。
阮久简直要被它给气死:“你给我回来!”
那又不是馒头!难不它还以为天底下狼都和馒头一样,爱和闹?
紧跟着,馒头也挣脱了绳索,跟在小狗身后,飞跑上前。
阮久气得恨不能自己过去,把它们给拉回来:“你怎么也过去了?”
赫连诛拦住。
小狼跑得快,很快就超过了跑在前面的小狗。对面的狼也摆出应战架势,借着岩石一个飞跃,两匹狼分别咬住了各自的喉咙。
僵持不下,两匹狼都只能加大咬合力度,迫使对方松口,或者在对方要死自己之前,把对方给咬死。
阮久那匹小狼才刚刚年,阮久也没怎么放它在野外生活过,天知道它为什么要冲上去?
随后那只小狼狗也上了前,从另一边咬住敌人的脖子。
温热的鲜血溅落在雪地上,还冒着热气。那匹狼的后腿蹬了两下,就再没有了生息。
阮久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赫连诛道:“软啾,你养了一匹很凶狠狼……还有狗。”
下一秒,米饭就叼着那匹死去不久狼,向跑来。雪地上还滴滴答答地淌着鲜血。
米饭把猎物放在阮久面前,然后邀功似的,在他身边甩着尾巴转圈圈。
——喂饭的,看我看我!
随后馒头也从雪地上站起来,甩了甩身上狼血,还有它自己,它喉咙也被咬破了一个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