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一向是足智多谋, 料敌于先,就算不能说全知全能,但是事件的发展大多还是很难出乎他预料的,不过现在, 一个完全没有想到的意外发生了。
“你真的没问题吗?”
“还好吧……阿嚏!阿嚏!”
费奥多尔神色复杂地看着身旁和自己挤在一张地铺上躺着的人, 对方面上那不正常的红晕和迷离的眼神, 就知道这人状态不对了——明明他咳嗽的还比较多呢!结果, 不过短短几小时,脸蛋烧的通红的人就变成了首领宰。
只能说, 由俭入奢易, 由奢入俭难。
没办法, 养尊处优惯了,首领宰乍然睡在这种空间狭窄, 空气昏暗,还非常潮湿冰冷的地铺上,会感到舒服才奇怪呢!尽管费奥多尔的身体状况也不怎么样, 可是显然, 这位死鼠之屋的首领的确非常习惯这种待遇,适应上完全没问题。
昏暗的房间中,两人并肩躺着挤在不怎么大的地铺上。
本来首领宰是抱着软软的白熊玩偶背对着费奥多尔的, 闻言, 他翻了个身,沙哑着声音抱怨道:“说到底还是你这里环境太差了啦!干嘛这么想不开?你又不可能缺钱……”
“……”
费奥多尔没有说话, 伸出自己冰凉的手放在首领宰额前摸了摸,然后皱了皱眉, 这个温度, 恐怕不去吃药打针的话, 很难降下来吧?而且,对方看起来的确不适应这种阴冷的地方。
因为出生于俄罗斯,习惯了低温的他倒是并不觉得难受,但是显然首领宰的身体似乎比他还要糟糕几分。
不管在怎么说,难得遇到还算谈得来,智商对的上的人,两人现在还是合作伙伴,他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于是,无奈地费奥多尔只能起身准备去帮忙准备点药物,顺带要准备转移据点——至少得去个环境正常一些的地方才可以。
“药物这种东西没必要啦,对我来说无所谓,如果就这样生病死掉似乎也不错哦?”烧的迷迷糊糊的首领宰把自己埋进了白熊玩偶里,嘟囔道,“早知道这个娃娃手感那么好,应该再买大十号的那个等身的。”
“你答应过我,要让我看到新世界的。”费奥多尔面无表情地指控,“你这样的合作态度让我很不安。”
“噗~费佳你又不是日本小女生,说什么‘我稍稍有点不安’呀!”首领宰乐了,随口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不是早就该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我虽然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可现在距离我第一次见到你也没满半个月,这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费奥多尔微微蹙眉,他下意识地觉得,首领宰说出这话多半是把他和另一个世界的“费佳”给搞混了。像是他这么骄傲的人,怎么能容忍自己成为另一个自己的“替身”呢?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戳破了这点。
“还有,当初我和太宰——我指的是现在武装侦探社的那个人合作的时候,他可没有办事一半就去自杀。”
“真的吗?你确定当初不是他故意作死,自愿被捅一刀的?”
“……”
无法确定。
费奥多尔闻言,又想起了那一次da事件中的一幕幕——武侦宰早就料到自己会被背刺,还故意事先在嘴里含了解毒药,被涩泽龙彦“捅死”了一回,后来才被中原中也打醒,吃了解药醒过来。
当初他只是赞叹一句太宰治不愧是他承认的男人,算计无双,可是回头仔细想想,这个计划的变数还是很大的,谁能保证一定会按照其预想的发展唤醒他呢?这其中风险还是很大的,不过……其实太宰治根本无所谓吧?如果计划失败了,那倒是正好死掉了。
想通这一点,费奥多尔的神色有些微妙,他看着面涨的通红却死活不肯吃药打针的首领宰,认真而陈恳地道:“现在你还有用,不能死。等到一切结束,我可以亲自救赎你。”
说到这里,费奥多尔仿佛是怕首领宰听不清一般,再次重复了一遍。
“虽然你的异能力让我的异能力无法生效,但是,如果仅仅是让你离开这个世界的话,并不是只能够凭借异能力。你的话,我可以亲自赐予你死亡的救赎——既然这也是你希望的话。”
“……”
首领宰沉默了,盯着费奥多尔半晌,才缓缓露出了个真实的笑容,这还是第一个会这么支持他,并且还主动帮忙的人呢!竟然还有些小感动。
“费佳,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我会等着的。”
“嗯。”
费奥多尔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嗯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却感觉到一只不安分的手摸上了他的耳朵,顿时无语地抓住了首领宰那只温度高的有些不正常的手。
“现在可不是玩闹的时候,就算我会给你解脱,也要达成了夙愿之后。”
“啊,我只是确认一下罢了。”首领宰一脸认真的样子,眼神却有些茫然,似乎都没动脑子就开口道,“不是说,这种时候的话,一般虽然面色不改,但是应该耳根通红的吗?我就想试试看。”
“我耳根没红。”费奥多尔也认真回答道,“而且,就算红了,你用手也摸不出来温度,现在又那么暗,你也看不清。”
“哦,你说的有道理。”
“……”
费奥多尔看着乖巧应是的首领宰,确认对方大概是的确有些烧糊涂了,眼神闪了闪,意味不明地试探道:“也不知道侦探社那里怎么样了,他们应该差不多要召唤最后一个从者了吧?”
“这个问题你说不定比我更加清楚。”首领宰轻声道,“言峰绮礼和你有联系吧!那个神父可是师从上一任的远坂家主,制作一个魔法版的窃听器什么绰绰有余了。”
黑暗中,只有一旁墙壁上零星的蜡烛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辉,首领宰鸢色的眼眸中也闪烁着碎光,若不是亲手摸到了那个烫人的温度,费奥多尔几乎以为对方是故意装病示弱来试探了。
不,也许是苦肉计?但是这似乎没有意义。
“别这么小气嘛,费佳,拿出来听听,就当是睡前故事了。”
“……”
这能算是睡前故事吗?
费奥多尔感觉生病了的太宰治非常幼稚,明明平时都是非常沉稳可靠的,现在倒是和那个吊儿郎当的武侦宰有些相似了。就算是试探也无所谓了,反正这情报渠道对方早就知道了,现在估计也只是说出来确认一下罢了。
心思百转千回,最终费奥多尔还是拿出了个宝石做的甲虫一样的小生物,笑道:“真是瞒不过你啊!的确,我这里可以及时收到那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