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笑指着路暖被高清照放大数倍的脸,“我见过她一次,但不是在这里,也真的不记得怎么会被拍到这样的照片。”微微向上抬起的眼眶里,黑与白的界限分明,显得无辜的很,“不会是合成的吧?”
顾海成听他见了棺材还不落泪,不禁冷笑,“你在哪里见的她?”
“我上周不是生病在家吗,她好奇怪,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现在我家里。”
大概是小白,顾海成忽略这些细枝末节,扬起下巴示意他继续:“然后?”
“然后,她……”舒笑捂了捂脑袋,像是陷入回忆,又像是有些痛苦地拧紧眉头,“她给我吃了药,还煮了东西……后来,后来小白来了,她还和小白说了话。”
漆漆眼波倏地亮起,惊喜于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线索,他急急向顾海成求证:“她认识小白?”
顾海成无心玩什么侦探游戏,他脸色不虞,对舒笑这副装疯卖傻的模样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指节弓起敲着桌面,他回答得很是烦躁:“你都不认识她,我怎么会知道。”
也是……脑袋焉焉地耷拉下来,舒笑宛如一朵出了雨季的绣球,可没多久,不堪重负的细条花枝就吸满水分,撑着重瓣丰蕊的花球慢慢抬起来。
“我真的不认识她。”
那落地有声的判定之语,磐石般透着认真与坚定的眸子,很能蛊惑着让人信服。
可骗骗其他人也就算了,顾海成却比谁都清楚,路暖对舒笑意味着什么。
忘了?怎么可能!
紧随其后的喃喃自语更是让顾海成气到发笑。
“……就算认识,那肯定也是阿笑认识的。”
这已不是舒笑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自称,每次都精准地踩在他发怒的临界点,自然而然地将罪责推到“阿笑”身上,撇开自己。
顾海成压下蠢蠢欲动的郁躁感,深呼吸口气,状似随意道:“只是照顾你?”
舒笑的神情几乎在一瞬间发生变化,他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动起来,细长眼睫颤动如松枝落雪,低低半敛了不敢与顾海成对视。
分明是有什么隐瞒的模样。
过去的经验告诉顾海成,对付这样的舒笑不能硬来。
于是他舒展了绷紧的面容,刻意压低的嗓音如大提琴般柔和低沉,循循诱哄道:“没关系,我保证不会生气,也不怪你,毕竟你当时生了病,我可以理解。”见舒笑无措地搅动手指,似有动摇,他无声地勾了勾嘴角,再加了把力,“我只想知道,你们干了什么,比如说…上床了?”
那双仿佛洞若观火,又少见地渗了些温柔的眼睛给了舒笑错觉,让他不自禁开了口:“嗯。”
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悚然站起,满脸惊慌地看向顾海成。
说着不会生气的人此刻双手握于膝上,雕刻般的英俊脸庞被霜雪笼罩,阴沉着脸晦暗不清。
锋利的眼刀卷起肆虐的风雪剜向舒笑,下一秒竟无声地笑起来,拉长了音调,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她可以?”
嗡鸣声低低地徘徊在耳蜗中挥之不去,舒笑握紧渗出粘腻湿汗的手掌,无力地看着顾海成同样从深陷的沙发中起了身。
深黑的、胶着的、如有实质的压迫感瞬间扑面而来。
他还是生气了。
他生气了。
他……
舒笑嘴唇发白,连连后退,将自己缩进化妆桌与墙壁的死角。
他的头低的恨不能埋进臂弯,以求一叶障目,仿佛只要看不见,就能将当顾海成不存在。
偏偏那因毛细血管扩张红成一片耳廓出卖了他,更不必提他急促的呼吸宛如破风箱被吹响。
一高一低,每一声都踩在顾海成越来越愉悦的心头上。
看,舒笑他在发抖呢,多可怜,多可爱。
他咧起嘴,轻而易举地抬起舒笑用来遮挡的手臂,居高临下地俯视舒笑那张无处躲藏的脸。
出乎他意料的,虽然纤瘦的身子不住发抖,眼神也四处飘乱,落不着实处,舒笑却仍保有几分理智,抖着声线磕磕绊绊解释:“我、我当时脑子烧糊涂了,又吃了季医生新配的药,才会兴奋过头,我不敢了,我下次一定……”
他的声音越来越淡,越来越轻。
顾海成嘴角擒着的那抹意味不明的笑,让舒笑深刻意识到——他不过是个独演的小丑,唯一的观众只想欣赏他狼狈不堪的模样,根本不在意他在说什么。
那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让他浑身如有烧灼,空气变得稀薄,他需要比以往更用力地呼吸。
这是发病的前兆。
满到要溢出来的情绪积压到了顶点,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舒笑一时就像被渔网兜住的沙丁鱼,用尽所有的力气挤着身子挣扎往上,只求一线逃脱的机会。
然而乱挥的手臂很快就被制住,顾海成箍紧了他的两只手压在头顶,使得那蜷缩起来的身子不得不向他展开,随后顺势将他压在最近的化妆桌上。
瓶瓶罐罐洒了一地,他们谁都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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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笑:我背我自己的锅
不知道算是剧透还是澄清,这篇我不打算写男主和男配的ml戏份,就算后面会有回忆,应该也只是一笔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