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边的时候,他也时常恍惚,仿佛自己真的从未沾染过血腥,当真就是个温润儒雅的书生公子一般。
她应是喜欢那样的人的罢。
他愿意为她如此一直演下去,在她面前,真的做个好人。
她跟着魏峙走的时候,他多想撕破伪装将她夺回来。
魏峙扯下她丝巾的时候,他多想当场令他身首异处。
但那样不行,那样他的小姑娘会害怕他的。
瞧瞧,如今他什么都不用做,她不就自然而然地离开魏峙了么。
善于等待,才能最终猎杀到猎物啊。
如今他稍作苦情,他的小姑娘便心疼不已。
呵……
彻底赢得她的心,指日可待。
毕竟他想要的东西,还从未失手过呢。
秋夜的风有些寒凉,吹拂在枝头上,拂下落叶纷纷,很是萧瑟。
夏竹悦在桂园里等候了很久,都不曾等来李牧白,不禁心下很是担忧。
他不会又被长公主责难了罢。
因着自己的事儿,实在已经为他添了许多麻烦了,如今还累得他被母亲责打,她实在过意不去。
在院子里踱步良久,她终是决定亲自去看一看他。
她招手唤来小丫鬟,和气问着:“李牧白现下在哪里?”
小丫鬟恭谨福了福身,“方才奴婢过来的时候,远远瞧见少主往花园里去了,现下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那我去看看罢,劳烦你替我引路。”
“是。”
小丫鬟恭谨应了,去取了盏风灯来,垂首走在她身前两三步,缓缓引着她往花园里去了。
一路分花拂柳,昏黄灯影悠悠晃着,仿佛同她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一般焦灼,令她不禁加快了脚步。
风灯照不太远,也不过前后五六步的样子,限制了她的步伐。
走了许久,才在一处花台间看见了孤影独酌的李牧白。
他没有点灯,也无侍从,新月如勾的幽暗海棠花间,唯有一人一酒,对影独酌。
那孤寂萧索的身影,令她心下一紧,灼灼生疼。
她接过风灯,屏退丫鬟独自缓步上前,走到了李牧白身边。
暖黄风灯照出殷红海棠一片,那一团光晕笼着她,使她看上去温柔极了。
李牧白偶然抬眸,不禁有些恍神,微醺似地,迷蒙了双眸,
“小竹么?”
“是我。”
夏竹柔声应了。
“你怎的来了?夜里寒凉,你回去罢。”
他抬手挥了挥,却重心不稳似地,几欲跌下石凳。
“小心。”
夏竹悦弃了风灯,急急上前去搀住他,浓重酒气铺面而来,不禁令她蹙起眉头,“怎饮的这样醉?”
风灯逶迤在地,扑闪了两下,熄灭了。
周遭归于一片幽暗,仅有些许明月清辉,勉强能看清些轮廓。
李牧白顺势伏在她肩颈间,清甜蔷薇般的气息幽幽萦绕了上来,令他有些目眩神迷,他低低呢喃着:“难受……”
夏竹悦心下担心的紧,忙想扶起他,急急问着:
“哪里难受?哪里伤着了吗?我替你唤人来罢。”
说着就要站起身来去唤人,李牧白忽地长臂一揽,将她拥入怀中,脸面窝在她颈窝里,
“心里难受。”
灼热的鼻息喷上她敏感的肌肤之上,令她不禁微微颤栗了一瞬,瞬间由脖颈热上了面颊。
似感受到她的反应,他揽的更紧了些,有些委屈似地,“我从未忤逆过母亲。”
“……”
一句话令夏竹悦歉疚不已,想要挣开他的手也卸了力道,有些不知所措。
良久,夏竹悦终是轻声问出了心底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