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徐徐抬头望向夏竹悦,
“魏峙的.别院么”
“不。”
夏竹悦下意识地急急拒了他,她哪里还敢去魏峙的别院。
李牧白眸中划过一丝讶异,随即垂下眼帘似哄孩子般摇了摇手臂,不让她看见他的神情。
闲聊似地,
“那你如今何处栖身,我送你回去罢。”
“……”
这教夏竹悦如何回答,总不能将她们在京城的据点告诉他罢。
方才李牧白忽地点出她是岐人,已然令她惊惧交加,眼下她根本摸不准他到底是何态度,哪里还敢透露更多。
李牧白见她良久不回答,抬起头来时,眸中已然带着几分心疼,
“无处落脚么?”
夏竹悦不想对他撒谎,但也不能对他和盘托出,只得抿着唇,一言不发。
然而李牧白却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关心似地,
“要不先去我那里罢,如今各地都在追捕岐人,京城中也风声鹤唳,或许我能为你挡上一挡。”
“不……”
她刚想推拒,李牧白状似无意地托了托怀里的孩子,
“你或许能跑得,稚子无辜,待好一些了再作打算罢。”
夏竹悦有些为难,思索了片刻,眼下城内正在搜捕,齐姜她们也不知情况如何,自己独自带着孩子,确是很危险。
她看了看李牧白,确是真心想要帮一帮她的模样,不禁心下松动了几分。
天色已然全黑了,月色如勾,几乎没有什么光亮,车窗外头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令她也不禁有几分发憷。
要不,先去避一避罢,照顾好孩子,等齐姜脱身了,自会来找自己的。
如此想着,她抬眸望向李牧白,
“那.叨扰你了。”
见她应下了,李牧白温柔笑笑,“不算什么。”
“那你能不能……”
她红了脸颊,有些赧然。
“什么?”
“你能不能……”
她犹豫再三,看了看他怀中的孩子,终是红着脸说出了口,
“我不是这孩子的娘亲,没有.你能不能替我找个乳母来喂一喂这孩子。”
李牧白愣了一瞬,也红了面皮,轻咳了两声,转过脸去,
“好。”
商定了去向,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好转了起来,小婴儿也睡饱了一觉,醒来却吃不着口粮,复又哇哇大哭起来。
李牧白哪里对付过这般阵仗,不禁有些手忙脚乱,摇晃着手臂低低哄着。
那小婴儿却似完全不领情一般,丝毫不知晓如今柔声哄着自己的是何样神仙般的人物,只自顾自地嚎啕大哭。
小婴儿越哭越带劲,涨的小脸儿通红,直惹得李牧白加大了幅度,恨不得站起身来摇晃。
那笨拙的模样儿直惹得夏竹悦笑出声来,闲闲地望着他。
李牧白听见笑声,无奈地朝她瘪了瘪唇瓣儿,求救似地望着她。
夏竹悦笑够了,善心大发地伸手从他怀里接过孩子,她垂眸轻轻拍打着孩子的背脊,柔声细语地唱起了童谣小调儿。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世人若被明日累,春去秋来老将至。朝看东水流,暮看日西坠。百年明日能几何,请君听我明日歌~~~”
她的声音柔柔的,却婉转轻灵,原本警醒世人的童谣由她这般轻柔低吟来,竟有了另一番别样的滋味。
她低低吟唱时,小婴儿当真不哭了,眨巴着圆溜溜亮晶晶的小眼睛好奇地望着她。
然而她才将将一唱完,那小婴儿便瘪了瘪嘴儿,“哇~”地一声扯着嗓子大哭了起来。
夏竹悦有些尴尬地看向李牧白,却只见他深深地望着自己,似乎有些恍神。
她一下子窘迫了起来,赧然的很,支吾找补着:
“很难听是不是,小时候我娘亲给我唱的,我唱的不好,教你见笑了。”
“不。”
李牧白的神情越发温柔,眸中却较先前似多了几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