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母妃等等我!”
他稚嫩的小脸儿上涕泪纵横,一刻也不敢停歇,即便扑倒在地,即便稚嫩的脚掌被锋利的草叶割破,也不敢停歇一刻。
他生怕一个没追上,就再也看不见母亲了。
“母妃!”
他哭喊着,“别丢下我!别丢下峙儿!别!”
王妃回眸,含泪望着他,只大喊了一句,“别过来!你是姓魏的儿子,我不想看见你!”
魏峙扑倒在地,仓惶大哭。
王妃转身,投了井。
待南平王率侍卫找过来时,幼小的魏峙倒在荒草地里,浑身冰凉,回去就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从此孤僻寡言,再也不怎么同人亲近。
林霄轻轻叹息了一声。
那位夏姑娘,是这些年来,他头一位见着能走近魏峙身侧的人。
他猜测着,或许是那日那个姑娘冲到宴上来的眼神,那似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的绝望彷徨,令魏峙看到了当年幼小的那个自己。
才令他决定出手拉她一把,或许,他是想要拉一把当年的自己。
林霄多希望那位夏姑娘能够接受魏峙,好好地爱他啊,他知道他很渴望能有一份安稳的感情。
魏峙的那一颗心,从她母亲逝世,父亲不断再娶之后,已然孤寂的太久,太久了。
林霄本以为她可以的,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他时常看见魏峙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也会像个青涩的少年人一般,因为她的悲喜而悲喜。
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像个行将就木,无甚悲喜的枯木一般,只知完成王爷交给他的宏图大业。
是她,令他枯木逢春,重新焕发出生机与神采。
可是如今怎的又会闹成这般模样呢。
她为什么要离开魏峙呢,她若真的离开了魏峙,魏峙又会怎样呢。
林霄实在是想不透。
但他看到伏倒在石桌上难以自拔的魏峙时。
他暗下决心,绝不能再让任何人,抛弃魏峙。
门窗被木板钉的严严实实的,几乎快要透不出一丝光亮来。
夏竹悦躺在榻上,暗自流泪,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魏峙自那天走后已经有十数天未曾回来过了。
每天仅有一个小丫鬟给她送来一日三餐,为她洗漱换药。
背脊已经渐渐地没有那么痛了,可是她的心却似乎被拧的生疼。
自己分明是救了他一命,他非但不谢自己,还如此恩将仇报。
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魏峙会不肯放自己走。
她觉得自己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罢了,即便是走了,对他也没什么损失。
再说她还有另一层顾虑,上次她也问过她了,若自己是岐国人,他定不会留她的。
她也是怕自己万一身份败露,给他招来祸患嘛,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当然她也不会傻到真的跑去同他自爆自己是岐国人。
既然明的不行,那咱就来暗的嘛。
上次是吃亏在受伤不能动弹,只得任他拿捏,待她先养好伤势,在图出逃大计。
这个男人,真真儿是喜怒无常,阴阳怪气,她着实一天都不想再待在他身边了。
真是白日里不能背后说人,说曹操曹操到。
她刚在心中说着他的坏话儿,魏峙就忽地推门进来了。
她赶紧闭上眼睛,背过身躯,面朝床壁,背对着外头,她才不想看见他。
魏峙走到榻前,看她单薄的身子小小地蜷缩成一团,胡乱地盖着被子,不禁轻轻叹息一声,伸手将她的被角掖好。
夏竹悦哗~地一声掀开了他刚掖好的被角。
“还生我的气呢?”
他轻声问着。
夏竹悦不理他。
半晌,似妥协一般,“只要你说一句不会离开我,我便撤了木板,放你出去透透气。”
夏竹悦气恼的很,愤而转身,“我就要……”
魏峙忽地俯下身来,吻住了她的唇,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尽数封缄在这个绵长的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