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魏峙应了,松开夏竹悦,起身下了马车去查看。
夏竹悦不敢一人待在马车里,便也跟着出去了,才刚踏出车门,抬眸间却瞥见一人隐于树梢上手持弓.弩正瞄准了她身前的魏峙,正扣下扳机,射出一枚利箭来。
那利箭直扑魏峙面门而来,夏竹悦闭眼扑了上去,“小心!”
咻——
利刃扎入了单薄的背脊,她还来不及痛,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悦儿!”
魏峙回身接住了逶迤而落的夏竹悦,转头嘶吼道:“林霄!”
树梢那人还未来得及装上第二箭,便被林霄一刀插入心窝里。
她面上的血色褪的很快,转瞬间便如白纸一般,孱弱单薄的身子歪在他的臂弯里,仿佛纸鸢一般轻盈,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令他再也抓握不住一般。
他慌了,甚至有些仿徨,他从未想过她会挺身而出替自己挡箭。
从来只有他自己独自一人孤军奋战,从来都是他去保护她的。
他从未料到在他眼里,菟丝花一般的她,会如此奋不顾身地向他奔赴而来。
“悦儿。”
他轻唤着,可她却如沉睡的布偶一般,丝毫没有反应。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越握越紧,忽地起身将她抱进车里搂在怀中,对林霄喝道:“回王府!”
月悬中天,魏峙院儿里灯火明灭。
魏峙抱着夏竹悦踢开房门,将她放在榻上,大夫早已候命在门口,见此情状赶紧自觉地上前去拔箭疗伤。
大夫才刚摸到箭柄,魏峙便斥责道:“你轻些!”
“是.是是。”
大夫委屈,他压根儿就还没碰到箭柄好么。
大夫在魏峙的监视下颤颤巍巍地取出小刀割断箭柄,又将她背后的衣料稍稍划开一些。
本应划范围大一些的,但瞧着魏峙那骇人的眼神,他还是识相地堪堪划出一个够拔箭的地方便作罢了。
大夫拔出箭头,洒上金创药粉,对着烛火细细观察了箭头,又用银针探了探,方才开口,
“所幸箭头没有淬毒,扎的也不甚深,未伤及要害,皮外伤罢了。”
“皮外伤不是伤么?”
魏峙沉声斥道:“若是她留下一丝疤痕,我要你提头来见。”
“是。”
大夫骇的跪伏在地。
眼见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包扎了,魏峙屏退众人,决定亲自为她包扎。
他执起小刀,从她背后直直划到领口,撕去所有遮掩令伤口彻底暴露出来。
伤口被雪白玉背一衬,显得分外狰狞。
魏峙心里似被利箭贯穿了一般,灼灼生痛。
他也不知怎的会生出这样的感觉来,他只知道自己看到她如此模样,他恨不得代她受之。
他取过药粉复又细细铺洒了一遍,才用纱布细细的裹缠了几层,替她翻身裹缠纱布时,她的美好一览无余,指尖触及的,都是滑腻柔嫩。
可他眼下却根本顾及不上什么风月,只盼着她无事醒来。
裹缠好纱布,他又亲自替她更换了中衣,才合衣躺到榻上,侧过身将她紧紧揽进怀里。
他拥着她,将脸面埋进她的发间,轻轻呢喃着:“你怎的这样傻?”
夏竹悦醒来时,已然是三天之后了。
阳光透过窗棂上的明纱照了进来,有些热。
窗外枝头上的小鸟儿们似乎不知疲倦一般,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扰人清梦。
夏竹悦背后一阵生疼,疼的刺骨。
她蜷缩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
恍若隔世一般,看见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穹顶。
那顶上镶金嵌宝,悬挂着天青色的帐幔。
看着倒是有几分眼熟,她如此想着。
忽地手上一紧,似被人握住了一般,她侧目望去,只见魏峙偎在自己身侧,而她则,躺在魏峙的床榻上?
这个认知着实惊吓到了她,她急急挣扎着要起身,背脊上的伤口被她的动作一扯,瞬间痛的她砸回了榻上,动弹不得。
“悦儿?你醒了。”
魏峙感受到动静,坐起身来欣喜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