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打算趁他不在,绣个荷包扇袋儿之类的小东西权当谢他,以搪塞他今日的调戏,可是左瞧又瞧,也想不出该绣个什么图纹。
鸳鸯并蒂莲之类的太暧昧,是万万不行的。
麒麟走兽也不太好,他戾气那么重,再戴这些个猛兽,岂不助长气焰?
嗯,还是绣君子些的东西,好提醒他修心养性罢。
如此想着,她执起勾花儿笔疏朗勾出几支修竹。
君子如竹,且绣这个罢。
她打定主意,对着烛火穿针引线,手腕翻飞绣的飞快,她绣工极好,针脚落的又细又密,不消片刻,几支青竹就浮现在眼前。
指尖的纱布透出些许血迹来,她怕弄脏了料子,忙搁下重新换过才又拿起绣绷细细端详。
似乎有些单调。
她想了想,复又穿了两色丝线,点缀了两只小云雀,灵动飞舞在修竹之间,画面一下子丰盈了起来。
再细细看过,觉得甚为满意,这才卸了绣绷,裁了样子做成了一个精巧的小香囊。
又拈了两块上好的安神香包了进去,收好口子,这才算完事儿了。
做完这些,天际竟有些微微泛白。
费了一宿的眼睛,实在酸胀,她伏在桌上略闭眼歇歇,打算缓一缓再去洗漱安睡。
怎料这一歇竟睡了过去,待她再醒转来时,已然是日上三竿。
她迷蒙睁眼,手臂被压的酸麻至极,一动作便似万千针扎一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她伸展手臂,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手臂忽地碰上了个什么温热的事物。
她心下一惊,瞬间醒了神,扭头望去。
魏峙不知几时已然坐在她身畔,手中捻玩着她昨夜做的小香囊,正闲闲地睨着她。
“你.你回来了。”
夏竹悦有些心虚,指了指他手中的小香囊,“送你的,你既已拿到了,就权当我谢过你啦。”
“……”
魏峙垂眸望着她指尖上洇出些许血迹的纱布,语气淡淡地,“手伤着绣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额.”
一时间有些尴尬,夏竹悦勉强笑笑,只得拣些好听话儿来说:“哎呀,就是想多谢你替我解围嘛,你瞧瞧,喜欢么?”
魏峙执起手中的香囊看了一眼,“竹子么。”
“嗯,送你的。”夏竹悦赔笑着。
“……”
魏峙没说话,起身走到榻边,随手丢在榻上,“更衣,拿骑装来。”
夏竹悦见他如此冷淡,以为他并不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不禁有些失落,转身去取了骑装来替他换上。
换罢骑装魏峙径自走了,夏竹悦心下一黯。
虽说对他并无男女情意,但好容易费劲准备的心意被如此无视,她心下还是有些难受的。
她走到他榻前,弯下腰去摸索,既他不要,她便收回好了。
可是摸索了半晌也不见小香囊的踪影,她有些地疑惑地蹙起眉头,又往里探了探,却无论如何都寻不见。
真真儿是奇了……
她嘟囔着,但一夜未睡,又水米未进,实在是困倦极了,只得丢下这茬儿,自去洗漱歇息。
艳阳高照,好一方晴空万里。
魏峙纵马挽弓,搭上一枚箭矢拉满,眼眸微阖,骤然放箭,利箭瞬间划破长空,狠狠贯穿了正在飞翔的大雁。
“好!”
一声喝彩,一个紫色骑装的俊朗少年策马而来,行至魏峙身侧,由衷赞道:“月余不见,你的箭法倒更精准了。”
魏峙轻笑,不以为意,“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月余。”
紫衣少年哑然失笑:“你倒是不谦虚。”
“与你,用得着那些虚的么。”
两人相视而笑,闲话几句,一同调转马头往猎场深处去了。
随行的林霄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不禁感叹主子同这位襄亲王世子的感情,当真是十数年如一日的要好。
襄亲王世子魏珉,从前在京中,就同魏峙最亲近,总是小尾巴一样跟着他,即便后来诸王各自离京去往封地,他也没有断了走动。
如今魏峙欲谋大计,魏珉便走动的更勤了。
二人狩猎叙旧许久,尽兴而归,卸了马匹,在林场里惬意漫步着。